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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牙舞爪地,向昔日师长展示自己的獠牙。
这下可打了江望书一个措手不及,可他没有开口说放弃,也没开口逼迫皇帝。
只在皇帝将自己喊过去的时候,偶尔透露自己的坚持。
都说帝师江望书入仕前最为潇洒,饮酒醉卧高谈天下事。
可自从成了帝师,他却是收敛了许多锋芒。
嚣张也不是蠢,在皇帝面前出言不逊,怕是要掉脑袋的。
“太傅急着送清流一派的人入宫,怎么不把自己送进来?”
云尘这些话,不仅将江望书的思绪从回忆中拖了回来,还给了他这样当头一棒。
什么叫把自己送进来?
江望书眯起眼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云尘了。
“朕是君,太傅是臣,朕的话太傅也不听了吗?”云尘那双眼透露着近乎偏执的感情,那感情炽热,像云尘捧到他面前的一颗心。
江望书几乎要落荒而逃,好不容易稳住心中震撼,还是坚持着说:“臣是太傅,是帝师,还请陛下自重。”
“你不愿意吗?”云尘笑了起来,松开对方的下巴尖,转而去捧起对方那白玉般的手,轻笑着:“可朕是皇帝,太傅不愿意也是没有用的。”
江望书皱起眉来,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告诉他应该直接离开,否则他们两个人便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可他刚后退一步,却是猛然惊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逃到哪里去呢。
而且,这是皇城之内,宫城之中。
他连御书房可能都走不出去,别说是离开皇城。
后来帝师再也没有出现在朝会上,祁玉也被随便安了个外地的官职送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皇帝把帝师留在了宫城中,甚至大胆地对方称帝师病重,他念及师徒情谊,留帝师在宫中静养。
谁又知道实情呢。
江望书自嘲地笑笑,动了动脚上的镣铐,没去看坐在自己身后的人。
就算外头有重重宫墙阻隔,这个人还是不放心他,连脚铐都给他戴上。
“昨儿听宫女说,太傅撬了这脚铐,想逃走?”云尘把玩着那连着脚铐的锁链,忽的轻笑一声,恶趣味地扯着锁链,将人朝自己这个方向拖了过来。
江望书忽的被这么一扯,重心不稳,往那旁边扑去。
这还不算完。
云尘抓住江望书的脚踝,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低笑着呢喃:“话本里的神仙都管师长叫师尊,徒儿想与您做一对神仙眷侣,便也学着话本里的神仙,唤您一声师尊吧。”
“逆徒。”江望书冷笑着说,事到如今,云尘不顾师徒情谊,他自然也不必给他好脸色。
云尘自然不会在意对方偶尔的顶嘴,甚至觉得颇为有趣。
“师尊当太子太傅之前就是以这副模样面对那些朋友的吗?”云尘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的侧脸。
江望书无意与他多话,便闭了嘴不再言语。
对着一个不愿意理睬自己的人,云尘也没待多久,只吩咐宫女好好照顾江望书,便在夜色之中离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江望书都有些恍惚。
云尘不来的时候,江望书恍惚还觉得教导两位弟子的时候便在昨日。
人一闲下来,他不免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他便回想起那日在御书房,自己一阵的恍惚,什么也记不得。
当然,也并非什么都不记得。
当时他觉得自己该是天上的仙人,是云鹤仙门的长老,而云尘是他的徒弟。
他们好像去了什么地方,碰了什么东西,一眨眼,便到了这里。
这样的念头,让江望书没法再继续无所作为地待下去,他觉得这些念头不是偶然。
于是他又一次解开了脚上的镣铐,趁着宫女走开的时候跑了出去。
东绕西绕,不知走了多远,在一个本不该出现树的地方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树。
如何巨大?
便是江望书从前见过的最年长的参天古树都不如这棵树的一半。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棵树一定有问题。
江望书听着背后传来的那熟悉的脚步声,心一横,伸手去触碰这棵巨树。
他醒了。
这里还是临渊秘境的那个空间,他躺在那张青玉床上。
而他身上趴着尚在醒转边缘挣扎的云尘。
江望书脑中一下涌入了那幻境中漫长的几年,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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