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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的直起身,乐呵呵地说:“您新娶了个天仙一样的媳妇儿,哪儿还能惦记晨起来我这儿吃一口热汤?”
陈恭笑了笑,问:“家里可好?”
“劳爷惦记,一切安好。”
“生意做得不错会被旁人惦记上,”陈恭深看了掌柜的一眼:“有的放矢,要格外当心。”
掌柜的瞳孔震了震,面上还是嘻嘻哈哈:“瞧您说的,我挣这些银钱,您能放在眼里?”甩了甩身上搭的白布:“不过您都开口了,小的当然能听进去。”
知行一早打马往城里来,直奔府衙去。
“阿己怎么穿成这个样子?”知行可从未见冯己穿过黑袍。
“御前当差,习惯了。”
知行捞过一把椅子坐下,道:“没想到这次是阿己来剿匪,早两个月来,我姐夫也不会遭这么大罪。”
小郡王头也不抬:“知行,我不喜陈恭。”
这——知行摸不着头脑,问:“他虽不过一介商贾,可没铜臭气,”说着说着自己失笑,摆了摆手:“罢了,阿己不喜便不喜。”连银子都有人嫌弃,更何况陈恭一个凡人。
“不过阿姐你总要见见吧?”这小子,每次来家都要找阿姐一趟。不去陈府就回家,道:“一会儿我去跟阿姐说,让她回家去。来的时候,祖父也念叨你呢。”
“好。”
小郡王惜字如金,知行念着他有剿匪的任务在身,也不计较,大大咧咧地说:“那我先去二姐那里。”
冯己抬头,看着知行说道:“后日我去拜访老太爷,顺便见一见阿知。”
阿知什么阿知,这么大人还不改口,知行腹诽了一句,不过还是应下:“好,阿姐肯定也想见你!”
“二姐!”
听声音就是知行来了,知浅放下手上的绣棚走了出去,笑:“昨晚守之还说你今儿要进城呢。”
“那是自然,”姐弟两个一道往屋里走,知行继续说道:“刚从府衙回来,阿己剿匪,我当然得早点去看看。”
“见到了?”
知行点头:“阿己说后日去家里拜访祖父,还想在家见见二姐。”
知浅失笑:“他不是知道我嫁人了么?怎么还非要在家里见?”
“谁知道,”知行也不好说他不喜陈恭,只能支吾着说:“他那个脾气,二姐还不清楚?由着性子来呗。”
“也好,我也想回去瞧瞧。”
陈恭回来,听姐弟两个说要一道回李家老宅,也不多言,让洪鑫准备了些补品给知浅带回去。
知浅见到冯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慨:“阿己在御前当差这段时日,可真是变化不小。”两次见他,都穿着先前从不上身的黑色长袍,袖口收紧,精神干练。
冯己看了她半天,才开口:“阿知。”
“你入城那日,我也去迎了,就在一旁酒楼上,不过你没瞧见。”知浅欣喜于打小跟知行一道厮混的小家伙的成长,话说个不停。
“是么?”
“当然。”
冯己笑了笑:“阿知嫁人怎么也不知会我?”
知浅头上的步摇随她说话间轻轻晃动:“祖父说家里行事要低调些,便只知会了本家的亲戚,是知行跟你讲的吧?”
“是,知行与我常通书信。”
“不过多谢阿己的贺礼,我很喜欢。”
冯己略点了点头,随口说道:“阿知嫁的夫婿,我也认得。”
“是呢,你上次来便见过。”
“生意做得不错,不止在平阳吧?”
知浅点头:“是不止在平阳。”
冯己轻笑一声:“能撑着放小半年的粮,阿知嫁过去,银钱上便不用愁了。”
知浅眨了眨眼:“我一餐要吃多少?嫁哪里还用愁银钱?”
这话逗得小郡王的神色和缓不少,不过心下却不认同,他的阿知,该用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听说他手里还有两个马场?”
知浅点头,不过阿己把陈恭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作甚?
见她面露疑惑,冯己笑道:“这是前两日他在府衙同我说的。”
知浅弯了弯眼睛:“这样。”
正说话,李忠身边的小童过来,说他歇晌醒了。
“你不是要见见祖父么,快去。”
“好,不过晚上阿知要管我吃食。”
知浅笑应:“这是自然。”
李忠打了个哈欠,一天天上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已经把小孙女嫁了陈恭,对这小子就得打起精神应付。
见到李忠,冯己也是颇为恭敬:“老太爷。”
却见老头起身行礼:“草民给小郡王请安。”
“您老免礼。本王此次前来,是有几件事情想请老太爷解惑。”
“但说无妨,李某自当知无不言。”
冯己眸子紧盯着李忠,问:“阴山的山贼,老太爷可有耳闻?”
“当然!我那孙女婿,前些天贩马还被那伙贼子所伤。”说到此事,老太爷还用拐杖狠狠在地上敲了几下:“好好的世道,偏做这些危害乡里之事!”
冯己笑了笑:“本王此次前来,便是要剿灭这一伙匪徒。”
老爷子拱手:“小郡王辛苦。”
“还有一事,”冯己吃了口茶,李家老宅年代不短,地上的砖都有些裂纹也没来得及更换,他紧盯着那裂纹,沉声问道:“老太爷再不济,也不至于跟个商户结成儿女亲家吧?”
李忠心里翻了个白眼,小兔崽子果然不安好心,面上却乐呵呵地,捋着胡子笑:“小郡王打小就跟我这孙子孙女相熟,老头子也不瞒你,小丫头胳膊肘往外拐,还有什么办法?”
明摆着跟他说是知浅自己中意。
冯己将茶盏放下,笑:“阿知的婚事,我也关心得紧,可这陈恭,派人查了之后,怎么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也不算无父无母,这小子爹娘早逝,后来才流落到平阳这地界,”李忠叹了口气:“哎,也是个可怜人。”
“是么?”轻飘飘地应了一句。
“小郡王也知道,我如今也没什么念想,阿知喜欢,那小子看着也还算入眼,便多陪些嫁妆,过得安稳顺遂便罢。”
老爷子一脸戚戚,冯己却不吃这一套,他心里有些东西,就差串在一起便能成型,而且,他隐隐觉得,阴山这伙山贼,是他捋清楚事情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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