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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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这和他认识的苏唐不太一样。

楚洛记忆中的苏唐,看向他的目光中总是充满了警惕。

而眼前这个苏唐却不一样。

看着他身上那不谙世事的单纯与娇憨，楚洛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楚洛一直都知道,自己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为了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楚洛暗中做过很多的尝试,但始终都不得其解。

所以楚洛不信,自己寻找了那么久的记忆,会如此轻易地直接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估计,又是“魇”的把戏罢了。

想起昨晚密室里的情形,楚洛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厌恶。

又来这套，他冷冷地想道。

这家伙戳人痛处的本事,真是令人作呕的强。

楚洛下意识地调动体内的能量，准备将眼前这个由魇气伪装而成的“生物”给击毁掉。

然而在他念头升起的那一瞬间,楚洛却惊愕地发现，此时的他竟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能感知到体内的呼吸与心跳，能体会到此刻自己的心情,但他就像是这具躯壳里面的看客一般,除了默默地感知旁观外,做不出别的任何事情。

就在楚洛默默阴谋论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行动了起来。

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楚洛”的嗓音中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舒适。

“反正课也上完了，跟我出去溜达溜达？”

许久未曾体会到的愉悦感充盈在楚洛的心间，就在楚洛兀自怔忪的时候,他看到“自己”抬起了手，大爪子在“苏唐”的头上胡乱一揉。

“别学了，你那老师水平技术还不如我呢。要不然，你干脆拜我为师呗？我比他们厉害多了。”

“不要胡闹！”

一巴掌把楚洛的手排开，浑身满是稚气的“苏唐”板起了自己的小脸，一脸严肃地说道。

“要尊师重道。”

“……”

楚洛能感觉到，一股名为无奈的情绪从自己的心底悠悠升起。

然而还没等楚洛听到“自己”的回话，他眼前的场景便突兀地一转，转到了一处深山之中。

在他的身前，小苏唐看向他的目光绝望。

“楚兄，我今天的课业还没给你背完呢，你怎么就又睡过去了？”

小苏唐的语气幽怨。

“说好的帮我学习，你却每次都撑不过三句就睡觉。”

“这可不能怪我，实在是因为你的课业太无聊了。”

听着“自己”信口胡诌地忽悠着小苏唐，楚洛的心里浮现出了一丝惊讶与不可置信。

没想到以前的他，竟是如此的不靠谱。

没错，在场景转换的那一刻，楚洛就意识到了这不可能是魇搞的事情。

和魇交手了那么多次，楚洛对魇的特性很了解。

虽然魇布置的场景人物都十分的生动，看上去与真的没什么两样。但是魇的幻术每次持续的时间都很短暂，没有一次能坚持过三秒的。

所以……现在在他眼前回放的，是他曾经的记忆？

伴随着一个又一个记忆片段的放送，楚洛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一股烦躁在他的心间肆虐升起。

为什么他曾经的记忆片段，全都是和苏唐有关的。

为什么他以前会和苏唐关系如此亲密。

楚洛一直知道，自己丢失了那段有关于道侣的记忆。

但是……

回想起那天那场倾盖了整片天幕的浩大雷劫，楚洛的心猛地一揪。

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他的道侣，早在千年前的那场浩劫中便已经消逝。

脑海中的两段记忆彼此冲突，楚洛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起自己见到苏唐第一面时，从心底萌生出的悸动。

那时的他看到苏唐外露的狐耳，将之单纯地当做了狐族的魅惑术。

但后来的时候，他看到过苏唐对那个人类女孩使用魅惑。

苏唐的魅惑术水平并不是很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拙略。

那种强度的魅惑，是断断不可能蛊惑到他的。

所以……

楚洛眯了眯眼，心中涌现出了一股杀意。

他的记忆被动过手脚。

就在楚洛思索的时候，他眼前的场景不断地进行着变化。

一个个昔日相处的小片段浮现出来，以一个随机播放的方式，在他的眼前一一展现。

此时的楚洛已经可以确定，苏唐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道侣。

他一边眼神柔软地看着昔日的回忆，一边将注意力高度集中。

不出意料的话，他能在回忆中找到那个真凶。

突然间，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引起了楚洛的注意。

刚刚那是，魇？

回想了一下那独特的气息，楚洛的眉头缓缓蹙起。

对于地球上的生物来说，天道就像是一道透明的保护罩，将域外混沌污浊、能将生灵直接吞噬的魔气隔绝在外。

而不知何时起，天道裂开了一道缝隙。

地球上的灵气开始外涌，域外的魔气开始入侵。两者互不相容，彼此相抵，开始了漫长的斗争。

在灵气与魔气的交织下，产生出了一个独特的产物——魇。

他拥有着类人的灵智与思考能力，既可以在地球的灵气中存活，又拥有着能够污染心灵的变种魔气——魇气。

但之前的时候，包括白泽在内的瑞兽们普遍认为，天道的缝隙是近几百年，他们被迫兵解沉睡、无法捍卫天道时被魔气冲击才出现的产物。

现在看来，天道的缝隙竟是千年前就已经产生了的。

楚洛紧蹙着眉心，眼神锐利地看着角落里附身了人类的魇。

他现在所看到的，都是千年前的他所注视的东西。

那时的魇尚且实力弱小，根本引不起当时楚洛的注意。

所以楚洛只好在余光里不断地搜寻，但是很快，魇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下一秒，楚洛眼前的场景再度变换。

看着苍穹上几欲压顶的雷云，楚洛的心猛地一揪。

这是……！

他看到苏唐顷刻间便淹没在了雷瀑之中，他看到自己疯了一般地冲了过去。

一道道足有三指粗的天劫之雷交织在一起，宛如瀑布一般对着他们冲击而下。

在呼啸的狂风中，楚洛将苏唐牢牢地护在了怀里，周身的妖力催发到了极致。

然而他还是没能撑住多久。裹挟着至高无上的毁灭之力，劫雷冲进了楚洛的体内。

他体内的经脉承受不住地段段碎裂，意识海里海浪狂啸，灵婴也逐渐地暗淡透明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雷劫终于停了下来。

楚洛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而在他的怀里，已经没有了苏唐的身影。

“糖糖……”

意识不受控制地想要划入无底的深渊，浓厚的困意层层上涌，楚洛紧蹙着自己的眉头，努力地挣扎着。

“糖糖……”

此时的楚洛作为看客，听着那时的自己在脑海里一声又一声地呼喊着苏唐的名字，心中忍不住泛起酸涩。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他熟悉无比的波动席上了楚洛的心头。

感受着那熟悉的魇气，楚洛心中杀气上涌。

魇气最擅污染心灵，操控意识，估计他记忆里的认知异常，和魇脱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魇操控着自己稀薄的魇气，向楚洛的意识海冲击而去。

此时的楚洛身受重伤，意识海的防御几乎为零。

在耗光了自己的大部分魇气后，魇成功侵入了楚洛的意识海。

他窜到了楚洛的意识核心处，开始用魇气侵蚀楚洛的意识核心。

在他动手的这段时间里，楚洛的意识海不断回响着楚洛执念般的呼唤。

“糖糖……”

“糖糖……”

“糖糖……”

受不了地猛翻了一个白眼，那团漆黑的人形液状物扭曲了几下，将手上仅存的黑气按进了楚洛的意识核心里。

“那该死的糖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操控篡改着楚洛的记忆，魇声音尖锐、歇斯底里地喊道。

“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感受着猛然安静下来的意识空间，魇得意地扭了一下身子，依靠在了楚洛的意识核心上。

刚才残存的魇气已经全部用完，等他休息后再聚集一些魇气，这具天赋体格都上等的身躯，就是他的了！

还没等魇高兴一秒，楚洛的意识空间里，冲天的愤怒与毁灭欲席卷开来。

原本灰暗的意识核心突然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在魇惊恐的目光里，一股磅礴的能量从核心中猛地窜出，狠狠地轰在了他的身上。

“不不不不不！”

失去了魇气的保护，此时的魇脆弱无比。

在楚洛那波凶猛地爆发中，魇直接被轰散了人形，仅有一缕残魂凄惨地逃了出去。

“楚洛，你给我等着！此仇，不共戴天！！”

声音凄厉地放了一波狠话之后，魇灰溜溜地跑走。

“……”

完整地围观了这一整套流程，无穷无尽的怒火充斥在了楚洛的心间。

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明明他失去了那段记忆，却仍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的道侣已经死了。

原来，都是魇在里面搞的鬼！

伴随着他心神的剧烈波动，楚洛眼前的场景一黑，从那微妙的回想状态中退了出去。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楚洛看着大阵内满溢着的魇气，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微笑。

呵，当初搞事是吧？

嗡——

一阵低沉的刀鸣响起，楚洛唤出了自己的灵武大刀，眼中满是杀气。

吼——

很快，凄厉的吼叫声在地下室的大阵中不断响起。

一个时辰后，楚洛看着那抹散去的血红黑雾，眉心缓缓蹙起。

这些年一直被他们镇压在大阵下的，竟然只是一个魇的分身。

由于是灵气与魔气交回得出的产物，魇的存活离不开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