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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准备好了么?”略带醉意的眼看看身下为他揉捏着腿的女子,柔若无骨地时不时用手撩拨着他。
“回宫主,都已备妥,万无一失。”那娇艳丰美的女子抬头,乌压压的发髻衬得红唇欲滴,挺着胸口扭动着腰肢,连一句如此平常的话都讲得如此婉转美妙,那姿态若对着一个平凡的男子,也是万无一失的,任谁也无法抵挡的美色殊常,更何况是女子以这样的卑微姿态邀宠。
可座上的人却眼已迷蒙,透过那抹嫣红仿佛连心都飞走的怅然:“她,仿佛有些忘了我。”女子讶然,眼里充满了失望。“本不想告诉她是我,却还忍不住。遥姯,”
“是,宫主。”那叫做遥姯的女子突然又兴奋起来,用自己浓妆的脸蛋轻轻擦过他的腿,一脸希翼,“这一路,要保证她很痛苦。记住了吗?”他手中的酒杯举起,酒顺喉而下,那双腿被遥姯轻轻地摇晃着,“记住了,啊!”遥姯喘气不及,迷天突然扔掉了酒杯,俯身,错开遥姯迎候的唇,一口叼起了她柔软的耳垂。
半天,迷天才松开那窈窕的腰身,脸上却平静无波,仿佛对面前的女子毫不感兴趣地不再看一眼,淡然道:“将只米儿叫来,今夜由她服侍我。”
遥姯一下滑在黑色描金的地砖上,立即整肃了衣襟,面色冷熄地低头回道“是,宫主。”她那微红的眼死死盯着那光亮的地砖上倒映着的容颜,即使是迷醉着,那双眼也如繁星般诱人,那种绝代的俊美,在这满是美人的宫中也常常叫人不能相信,遥姯只觉得他身上无一不好,且无一不是宫中最好,她更不敢回味自己曾经那样亲近地吻过那唇,回味起来只叫她夜夜难挨。宫主迷天仿佛是一把幽冥暗火,烧得她沸腾却有无法看清的痛楚。他像神一般难以企及,遥姯只觉得天旋地暗地痛苦不堪。
又是只米儿!遥姯看着那远去的脚步,只想扑上去吻那脚踝处,求他别走。
长廊中,只米儿一身白衣,点缀白色狐皮,一身雍容却柔软地行来,与离去的遥姯行个对脸,只米儿笑,遥姯也笑。
背过身,没有人知道遥姯的脸上有多恨,那恨将她的脸扭曲成了罗刹女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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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秘道,迎接众人的是满天的星光,饶看着依旧眼带怒气的烯悬道:“莫气,等你破了命格,他终究要死,不急在此刻。烯悬,他定然不会叫你便宜行事。”
烯悬长吸一口气,“我知道,这里就是长蛇之林,不知道埋葬的是哪位巫祈,今夜先在此歇。”
“长蛇之林,长在连绵的山崖上,如蛇一般曲折细长。当初我跌入河谷,最后便是从此脱身而逃。巫祈的金环中有些破碎的记忆,只有继位巫祈才可读取,只知曾有代巫祈窥得遗天宫之秘,本欲探查却不幸早亡。如今只知遗天宫的巫祈头顶着奉祭神明的光辉被杀只是个幌子,而历代宫主虽知晓却无力改变,迷天也不定然能窥得全貌。都说巫祈身有神意,是悲悯众生的神的躯壳,是以巫祈应受罚难以洗清罪过,才得受神属意,代神怜悯众人。实际为何,无人可知。”烯悬悠悠地说,那语气仿佛那夜里极力躲过追杀的人不是她,与她也没有半点关系。
“原来遗天宫中传闻,巫祈绝不能面露喜色,绝不能心中喜悦,需一心苦痛度日是真的。”饶低头思索:“可美丽的年轻女子又如何肯自苦至此,难怪,宫规加各代宫主相逼,个个早逝。”
“你可说是遗天宫第一叛逆了。”饶轻笑,“据说巫祈若过痛快了,遗天宫便要倒霉了,所有的宫人都会受到影响,必将受神遗弃法力锐减,众人都苦痛度日。莫怪连迷天也坐不住,难过了吧?哈哈哈!”
烯悬看着他也笑,眼中却没有笑意。谁说我过得痛快了,无一日不在过去的痛苦中翻腾挣扎,过着满眼皆是悲苦愤恨的日子,我何尝有一天痛快过?不,也许,也曾经快乐就在手边,但那终究不属于我。更不属于历代的巫祈们。
烯悬想起来,在奚王府中讲着各色故事,静静品尝人世间喜怒哀乐的日子,仿佛与那故事中人生死相连的真实感,连悲对她也是喜的,那时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在活,可随着那些欲望的扭曲,终于不见踪影。戏弄玩儿,欺骗温铭,几乎也算快乐,甚至季祥枫也曾让她一瞬欢喜,但终究空留满腔仇恨,如今在她身边,玩儿、温铭甚至饶,更不知将来生死,回忆前事更觉苦涩无比。那么,迷天过得会很快活!她闭眼,掩盖掉眼中的痛苦。
“哼!依我看,需靠折磨牺牲一个女子换得那点本事,这遗天宫不要也罢,早早散了也倒省心。”温铭在一旁咕噜着:“倒还不若我合真派磊落。”饶冷然,下一刻,小獌对着温铭扑过去,乎昭跳起来,你一缠我一咬地好不热闹。温铭惊愕过后笑:“你那蛇才洞房,别被打得坏了事,不!是打出蛋了,啊哈哈哈。”
饶气得脸也绿,“烯悬你护他到几时?快叫乎昭退下。”
“到我不再用他时。”烯悬看了他一眼,一点也不避讳地说。温铭立时满脸乌云,饶满意地哼一声,“不过是用用你而已,当你真是大爷么?”小獌慢慢地爬回,饶狠狠敲它一脑袋:“要生生条蛇,生蛋我吃了!”小獌对着天空尖嚎得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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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绵的山麓,两旁是高大的山石,中间一条如蛇卷曲的林地,树高冠密,阳光也很难透过的阴暗幽深,这便是巫祈埋骨的地方。
“烯悬,你确信可能找着?”饶问:“据说这埋骨处虽有特殊的标记,但年代已经过了那样久远,几乎无人能识,恐怕就是迷天也得借助宫中秘籍才能找得一些。”
烯悬眯眼看那层层密盖的树林,连鸟儿也无一只,“历代巫祈活的时候从未得走入这其中,否则又怎会无人破那该死的所谓命格。饶,你看,这血珠的颜色越来越红,这附近便有一处。”金环在烯悬手中也变得烫手,烯悬转身四顾,终于感觉到那灼热的引领,乎昭窜进那一片茂密的草丛中,几个盘卷将草拨平了,向前开道去。疲累的众人继续在林子里前行。不多久,烯悬停下,“似乎就在此处。”
“可这什么都没有。”温铭金刀支地,累得喘气,在他眼中是林中的一小片乱石覆盖着薄土,连草也长得稀拉。鸣蓝突然皱眉一把将玩儿拉开,三罪亦跟紧了饶,烯悬一眼了然,“的确,找着了。”话音未落,她与饶同时跳开,众人四散,那乱石拔地而起赫然露出一个巨大的洞穴,“是个魔物呢。”烯悬笑,“温铭与玩儿退开。”
哗啦一声,石堆开始晃动,一股血腥的异香传来,洞穴中两点血红越来越近,骚动不安的感觉从温铭脚底下窜上来,毛发直竖的恐惧,魔物,竟然是传说中的魔物--一条黝黑肥硕凶狠无比的蜈蚣。脑门上朱砂的花纹一直延长到身上,獠牙尖利,坚硬的对足将乱石勾抓得粉碎,那双巨大的红眼凶光毕露,一直紧紧盯着烯悬,最为可怕的是那右边的巨大獠牙上竟然挂着一具尸身,身着绣有遗天宫标志的衣衫,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肉坑,几乎被吃掉了大半。
“据说此处也是处罚叛逆之所,当日你能从宫中逃往这里还能活着出真是幸运呢。”饶也有些心惊,“看来我们惊了这大虫的美餐。”
“三罪,你攻左面,鸣蓝在右。饶,你将它全身引出。”烯悬吩咐,乎昭与小獌同时发动上前骚扰那大蜈蚣,虽伤不了,但闹得那蜈蚣无法进食进而十分的恼怒,乎昭更是将那尸身弄飞出去,蜈蚣暴怒之下几个甩头将小獌乎昭甩飞出去,突然身子向洞里缩进去,三罪将那魔行五器之一的神魔刺挥出,一个蓝光骷髅在那蜈蚣头上炸响,洞口飞石走沙。只见那蜈蚣红通通的大眼在洞中左右晃动,那红光一眨似在权量着,鸣蓝冷哼一声,脸上黑红的花纹尽显,手往那几片草叶上一抓,草叶立刻变黑,朝着黑暗中那凌厉的红眼飞去,那红眼急剧晃动着躲闪,轰隆一声,蜈蚣弓身而上,巨大的力气生生将那洞穴撑开了顶,呼啦啦地从那洞中全身而出。
温铭远远看着倒吸一口气,那蜈蚣盘踞在那片乱石堆上,巨大的身躯硬生生堆成个小山包,此时发疯般地弹出身子向饶与烯悬攻去,轰的一声那蜈蚣竟一头扎进了地里,饶与烯悬闪在一边,“真是只笨虫!”饶笑着,手结一个黑色的毒雾团挥出去,砸在那蜈蚣的硬甲上赫然出现一个洞,里面露出褐色带血丝的软肉,发出一股腥腥的虫味。“三罪,你来!”饶懒懒地拖过小獌站远了些。
三罪挥起了神魔刺,一遍遍向那露出的软肉攻去。哗啦啦,蜈蚣的身子剧烈的盘搅拨动,四周的树木乱石都被它大力拍飞起来,简直如同下雨,一下连三罪也被一棵巨木击中,哇哇几口血。鸣蓝毫不犹豫划破了手指,那黑红的血液滴下,连石头也滋滋作响,接着便如雨一般落在那蜈蚣身上,一个个滋滋作响的血肉坑出现在蜈蚣身上,蜈蚣抖动几下痛挨不过竟蛮力将脑袋血淋淋地从土中拔起,断了的一边獠牙流着粘乎乎的血液,高高地拔起张口喷出大股的白丝,呼呼地夹着那腥血,所到之处草枯石烂一片狼藉。烯悬退后一丈,挥出了游龙绞只听一声,那巨大的红眼像烂了的西瓜汁液横飞,蜈蚣嗷的啸叫着在空中甩着腥雨,饶冷哼一声,小獌飞长了身体如一支绿箭般冲向了那蜈蚣露出的腹部,嗵的一个大洞,蜈蚣滚动几下便不动了。
三罪受了重伤,鸣蓝一只手被那白丝喷到,全是溃烂,只得留守在洞口,烯悬等四人进入那虫洞,温铭与玩儿执火把,往那腥臭之处探去。一路平坦,洞穴一直向下,不时有土块掉落夹杂着那蜈蚣身上的腥味,说不出的令人作呕。很快几人便到了蜈蚣的巢穴,一个巨大的土穴,顶端还挂吊着地面植物的根茎。烯悬手中的金环几近烫手,血珠异常光亮,“就是这里了。”
突然那土穴仿佛感知了众人到来般异动不已,金环竟也脱手而去,一下飞到土穴正中,被一条根茎勾挂住,一股阴风火把也灭掉,接着一股冰冷的空气开始在土穴中急速回转,温铭连眼也睁不开地东倒西歪,只得一刀插在土中才得站稳。
“我的承继人啊!你来了?”一声幽叹回响在空间里,空气突然凝结般充满了惆怅。众人看见金环开始发光,慢慢的那光洒下来,形成了一个女子的影像,而那金环正好戴在女子发髻上一般。朦胧的金光细碎的分散又包围,离合的迷光也飘散在土穴中,一道红光由金环射出笼罩了那四周再蓦地离去,金环下出现了仿如真人一般的女子,飘荡的裙裾,迷离的眼神,美丽如仙却一脸的忧伤郁结,温铭想起来,正是那殿堂画像中的一幅。
“烯悬见过巫祈大人。”烯悬竟恭敬地行礼,饶亦躬身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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