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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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人族历来最强的天使长。”

“什么？”里苏也惊了，“你，再说一遍？”

“那个被神族打上造反叛逃的天使长！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现在还在为了那群害死你亲爹的人效力，成天累的不如一条狗，却换来他们一句，‘你有魔族的血统’，你他妈值么？”湫踮起脚尖，揪着她的领子。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泊殊，他，他…”里苏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都在抖。

“你是我一位故人之女，你的母亲我不清楚，应该也是死在了西索之战。”

“据传闻那个人族天使长居然反叛神王，害得骑士长所带的部队全军覆没，好在莉莎女王晋升天使长击杀了他。”

“里尼，你的母亲是我的姐姐，你的父亲是前任骑士长，在西索之战中殉职了。”

“是谁告诉你的？”里苏抓着他的肩膀。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是我。”

“你…？”里苏转过身，是个穿着黑袍的女人，遮着脸，她自己脱了黑袍，露出一张重度烧伤的脸，里苏都被吓了一跳，这个气息，是高阶魔族：“在下悼.努比亚，参见魔王殿下。”

“我不是。”里苏把法杖举到她面前，“你少来这套。”

“神族认白翼为天使长，魔族认黑翼为魔王，您既然可以接受前者，为何不考虑一下后者呢？”里苏直接出手，对方迅速躲开，但还是被擦了一下，鲜血四溢，“您不觉得我这个姓氏很耳熟么？”

“不觉得，没那么多废话和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悼一下又一下地躲着她，她不是对手，躲得了一时这么耗下去也得死，“我们全族就剩我一个了，你现在送我去见他们也可以，我可要谢谢你了。”

里苏此刻对这个姓氏才有点印象。

对了，

【剧烈的疼痛从背部传开，有的天使根本控制不住，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渐渐的周边都沉浸在一种可怕的哭喊之中。

神魔血液相生相克，所以在战场上，最痛苦也最难恢复的是沾了魔族血伤口，越高阶的血液威力越大，而魔王，不惜屠杀了一整个高阶魔族，只为了用他们的血。

伯爵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全员羽翼被拔，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那或许是个最好的打算。天使魔族血相生相克，所以被血液灼伤过的伤口极其难以愈合，全族医师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但最终除了浠泽，所有人的羽翼都变成了骨翼，彻底废了。】

【“被屠杀的那个高阶贵族是哪个？”

“有点像魔族里的莱恩家族，一战成名，名声血统都挺好但与世无争，一般都不显山露水。”

“魔族还有这种家族？叫什么”】

“被魔王屠杀的，是你们家族？”里苏停手，悼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啊，我从里面爬出来了。”

“你来我找我讨回公道？你找错人了。”里苏收起了法杖，“你不是我对手，既然活着就好好活着吧，不要为了那些过去的事情折磨自己，魔王现在也差不多废了，要报仇你也可以自己亲自动手。”

“杀了他？”悼擦了一把眼泪，“我早就能做到了。”

“我们是一样的，不是么？”里苏摇摇头：“不一样，我不会把自己拿别人的痛苦来折磨自己。”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痛苦！”悼吼了一声，“当你看着你的哥哥，父亲，母亲，你的每个族人，被活活放血放到死为止，你就知道什么是痛苦。”

“然后呢，你现在把你们魔王也活活放血放到死，你就心满意足了？你的哥哥，父母，每个族人就能活过来了？”里苏停了一下，“我没有兴趣继续开导你如何看开，但你也别想在我这儿挑拨离间。”

“玛丽的肉身腐烂之前，我拿到了她的一片残魂，这个你可以信么？”悼把那片稳定的残魂递给里苏，里苏接过后仔细查看后，是的，是玛丽老师。

这是她死前的最后一段记忆。

她穿这身分明是祭拜人的，什么反叛魔族，那碑上的刻字是她的字迹，难得的工整。

【友—泊殊之墓】

“泊殊啊，你女儿真的好可爱，名字也好听，没想到你一个审美那么可怕的人取名字倒是挺会的啊。”

“里苏那孩子天资不错，就是性子像你，闹腾。”

“怎么一转眼你女儿都那么大了啊，感觉昨天才见过喝醉的你，今天就只能看见你的女儿了。”

“其实她身上的重担应该会有很多，我告诫了她一些，希望她能像你一样做个不愧对自己的人吧。”

“……”

“今天聊太多了，给你带的东西都凉了，我手艺不行你见谅。我该回去了，以后一定带着里苏一起来见你，告诉她你爸可俊俏了。”

……

又被摆了一道

“下辈子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认识一下么？

可惜你我，都没有下辈子了。”

残魂的记忆迅速浏览后，里苏不想和一个心怀不轨的魔族废话，但这种东西是伪造不出来的，但她的表情却出奇的平淡。

“按照你的设计，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只为了挑起我的怒火？”里苏深呼吸几次，“然后看着我一怒之下一气追杀到长老院，要求还我父亲，还玛丽一个真相，但我没有证据，这点残魂什么都不算，根本不能给他们翻盘，而我就被彻底被扣上反叛的名义，被逐出神族甚至有性命之忧，就不得不假如你们魔族，以拥有黑色魔翼为凭证接替你们的魔王，再帮你们含冤昭雪？”

“我如果还是那么冲动，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里苏突然平静了下来，“他们神族待我如何，我难道不比你清楚？我被你们魔族当众拔翼差点失血而死那场面是不是很热闹，很大快人心啊？”

“你……原来你都知道？”轮到悼开始一脸复杂了，“那你怎么甘心做你这个天使长？”

“你心里肯定想的不是‘甘心’而是‘窝囊’”里苏猜透了她的心思，“当神族当年放任我被你们魔族抓去受尽折磨的时候，神族的里苏就死了，每一个神族都是帮凶，每一个魔族都是凶手，我恨他们，但我能把整片大陆的所有神魔全都杀了么？我没有那个能力，都是仇人难道还有个高低贵贱么？”

“你走吧，我不杀你，要复仇你去复，要申冤你去申，我不是你的工具。”里苏把残魂收起来，“不过谢谢你把这片残魂给了我，这份人情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还清。我里苏一向说到做到。”

外面细微的声响传来，里苏皱了皱眉，笑了起来：“我居然没想到还可以…”

门倏地被推开：“里苏，你还有什么话说？”亲王斯卡布罗联合一帮长老此刻就站在门口。

这样…

“你们长老院觉得好玩么？”里苏一把扯过一位长老的袍子，“之前放任欧尔以魔血引诱我失去神智，现在又故意把这个魔族放进来撺掇我叛逃。亲王殿下，您不觉得你们有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