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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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跟着丧礼的队伍，来到邯郸城外一座低矮的山坡。这里是赵国贵族与有地位的人士专有的葬位。

一排排的墓碑看过去,显得格外的阴森和悲凉。

嬴政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后,才靠近了那块新碑。这个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下去了。

碑上的文字看不出墓碑的主人与她有任何的瓜葛。

嬴政抚着墓碑上的文字,指尖是凹凸不平的触感。

她一时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几个月前还同她欢|爱的女子,如今便悄无声息地藏进了地底。与她断掉了所有的联系。

好像她们未曾相识。

嬴政想不透，因而也觉得无解。只是胸前那根原本冰凉的铜管，此刻却像是刚从火炉里炼出来似的,烫得她的胸口发紧、发烧。

嬴政受不住,于是伸手将铜管拿了出来。

她取出里面的羊皮,上面的内容虽然早都记在心里,可这个时候她却还要卷开它，并且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地看。

赵高在一旁默默地守着。

嬴政安静的样子总让她觉得一股暴风雨正在酝酿着,将要席卷而来。

自嬴政在将军府出来痛哭一场后，再没有了别的动作,没了别的情绪。

即使跟在丧葬的队伍后面,嬴政的表情仍旧是平静而冷淡的。

她看见嬴政拿出了那张羊皮。她以为嬴政又要落泪,然而没有。对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好像是在咸阳的大书房里读什么东西一样。

天将要黑了，赵高开了口：“大王，回去罢。”

嬴政看了赵高一眼,而后嗯了一声，将羊皮装了回去，又重新塞到自己的胸前。

“走罢。”嬴政的声音有些低哑。

赵高听见这两个字，被微风吹着的一双眼睛有些发涩。

斜阳里,赵高突然发现，嬴政的背不像以前那样挺得很直，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让她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