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上帝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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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峤眼睛亮起，默契地拿出笔记本与录音笔，大步跟上裴安，跃跃欲试道：“裴哥，我们从哪里开始？”

留下几人在风中凌乱。

what？你一只天使，告诉我们，你不信基督？！

当亚当看见，裴安从口袋里源源不断地掏出手电、消毒水、证据塑封袋……以及全套的手术刀，他终于崩溃了。

再也维持不住形象，一把抱住裴安大腿，悲痛不已：“检查可以，但绝对、绝对不能解剖！”

见对方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死在你面前的模样。

裴安向来纳谏如流，微微摇头，遗憾地收起手术刀。

手扶沙发，屈膝半蹲在尸体前。

裴安将遗骸手臂的袖子挽至手肘，触摸上皮肤，微微用力按压。

通常手法是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与尸斑等情况，初步判断死亡时间。

然而，因为这处并非自然环境，空气异常洁净，不存在微生物加速尸体分解腐烂。以及上帝的生命体征也与人类不同，没有出现僵直、腐化的痕迹。也就不可能推测死亡时间。

看见裴安遇见难题，两位人类始祖早有所料。

夏娃像是看笑话样子，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环抱双臂，略微讽刺道：“大侦探先生，发现线索了么？”

裴安没有抬头，眼眸低垂，目光深邃。

“受害者死亡时间约32小时前，也就是前天傍晚。凶手是他亲近信任的人，男性，身高约185-190之间，左撇子，有洁癖。”

安格列摸着下巴，感兴趣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判断出来的？”

作为一只吸血鬼，他的种族不受造物主的待见，因而他是几人中情绪最好的一个。

在亚当等人皆为裴安对上帝那“受害者”的称呼感到牙疼时，他兴致勃勃地参与起推理。

“介于告诉你们去福尔摩斯全集上翻找答案，也不见得有人会行动。”

裴安微微侧身，让出面前的地毯，探出食指，裹着胶皮的指尖绕着一个浅淡的脚印，画了个圈。

“40码，典型的男性尺寸。”

张开拇指点于鞋印顶端，以拇指与食指间的宽长为标尺，量出与另一枚脚印的间距。

“以步长为参照系，能计算出身高。”

灰眸落向茶几，两只水晶高脚杯摆放的位置。

“上帝面前的一只，摆放于右手位置，方便拿取。而对面应是属于客人的那只，则恰恰相反。”

目光顺着尸体被鲜血浸透的西装游走，停留在上帝胸口的黑伞上。

这柄伞材质高档，工艺精巧。以黑丝绸为衬的伞面撑开，插入尸体的锋锐尖端，连接着雕琢成接骨木模样的镀金把手。十分具有艺术性。

然而，“凶手为何选择用一柄伞？”

裴安挑起一只眼皮，看向杨峤。

他并非一个耐心仔细的导师，但兴起时也会借实例演示，启发乔乔的思考。

“根据鞋印纹路来看，是考究的纯手工皮鞋。”

杨峤的生活档次，决定他了解这一散发着钞票臭味的常识。

“红酒的品牌，与那柄黑伞……可以看出，凶手是位很讲究品味的先生。”

“这样的人，不会喜欢太过drama的表演。”

“现场也没有遗留具有仪式性的符号与文字。”

“说明以伞当做凶器，并非是想制造充满戏剧化的凶杀场景……他很可能只是单纯不想让刺穿心脏后溅射出的鲜血，脏污了他。”

围观众人流露出惊叹。

“严谨的推理。”

安格列微微鼓掌，发出困惑的疑问。

“别的都能解释，可是上帝的死亡时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的遗骸没有丝毫腐烂迹象，法医的验尸手段在这里起不了作用吧？”

“是吗？”裴安从喉低发出一声轻嗤，如大猫呼噜般。

他起身的动作敏捷而优雅，屈指于空着的高脚杯一弹，清脆响声回荡房间。

随着他的动作，众人的注意力集中于酒杯，在裴安的指引下，看见玻璃上残留着一圈酒液蒸发后遗留的污迹。

“上帝与他的客人没能喝完这两杯酒，也就给了我们根据酒液蒸发量估算案发时间的线索。”

裴安握住扶手，坐入曾属于凶手的单人沙发。

右腿交叠于坐膝，十指交叉托于颌尖，凝注上帝的尸体，提出一个极为尖锐的问题。

“你们说，上帝是三年前失踪的？但为何他死亡于前天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