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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檀听盯着赵景同。
赵景同任她打量,他从来无意窥探任何人的隐私和秘密,是眼前这条鱼自己撞上来,屡次招惹他,甚至都已经到了……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都被咬破了。
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赵景同深吸一口气,现在这个姿势坐得他实在有点累,仿佛在做卷腹。
上身微微后倾,下半身不能动,因为此时檀听还压在他身上,隔着一条被子。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也意识到两人此时的动作有问题,檀听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冷静,收回腿,退到床边上。
片刻后,她看向赵景同,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发现的?”
赵景同瞥了她一眼,回忆起初次发现的情景,实话实说,“你把我带出海,我偶然醒来。”
“偶然醒来?”
赵景同一脸无辜,“我睡眠不好。”
檀听:信你个大头鬼!
这个人肯定是早就发现了不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偷偷醒来了!!
出海?檀听思考着时间,心里大惊,那么早就发现了?
想到后来自己做的事,她表情都变了,“你都醒着?”
赵景同抬眼看着她,“都?那倒没有。”
听他这么说,檀听刚要松口气,就听他继续道:“醒的不多,只有一点记忆而已,比如你朝我吐口水,往我嘴里塞鱼鳞,在我家……想偷亲我。”
檀听:够了,你这不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吗?
赵景同声音十分笃定,道:“还有这次,你又偷亲我了,还咬了我。”
他嘴巴上的伤口就是证据。
檀听只觉得一下子从脸就热到了耳根,她瞪大双眼看向赵景同,人鱼透白的肌肤染上了粉色,在朦胧的灯下颜色无双。
究竟是谁先亲的谁啊!
这个醉酒就乱亲人的大变态!
还偷亲你……简直污蔑!
“明明就是你主动……!”檀听反驳到一半,忽然想起,虽说确实是赵景同主动开始的,但是后来她就把赵景同压住,不仅亲他还咬了他。
她一眼瞧过去,男人嘴巴上被咬破的地方正结痂呢。
“是,我是人鱼,你打算怎么样?要揭发我吗?”檀听转开视线不看他,但却竖起耳朵听着他怎么回答。
要是回答不好……
或者干脆不听答案,直接催眠让他忘了这些事?
檀听心酸得很,觉得眼眶又开始酸酸涨涨。
她现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喜欢赵景同,喜欢小姜哥哥,但是他呢,他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人。
他虽然没有表现出害怕,但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赵景同却没有顺着她的问题回答,盯着她的背影。
轻声问道:“为什么吻我?”
她修长的颈子从睡衣领口中露出来,长发还潮湿着披在肩上,洇湿了肩上一片衣服。
一条毛巾凌乱地落在床上,从它便可想见方才在这里,两人经过了怎样一番纠缠。
毛巾就落在他手边,赵景同喉结动了动,他现在已经能想起大半,也回忆起刚刚檀听边亲他边哭。
他微微皱了皱眉,边亲边哭?
为什么要哭?
害怕被发现?
还是……不想亲却因为某些原因……
不,不会,怎么可能,这条鱼这么喜欢他!
他矢口否认,心里却避免不了动摇。
他面对事业上的挑战能够轻松应对,对不在乎的人事物平静无波,可是对人心无法信任。
尽管对方曾经是条鱼,可是他怕她终究会变,变得和所有人一样。
鱼的审美,谁说就一定不会变呢。
檀听也被这问题问得紧张起来:说实话吗?还是怎么办?
为了给你治好伤病伤疤所以才亲你,才不是偷亲!
说起来他还应该感谢我呢!
正在犹豫,就听得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接着熟悉的味道靠近,她正胡思乱想,一条毛巾被盖到了脑袋上,接着一双大手拿着毛巾为她擦拭起湿发来,“天这么凉,晚上洗头也不知道吹干。鱼就不会头疼吗?”
她跟着他的力道晃一晃脑袋,嘀嘀咕咕,“还不是你哼哼唧唧要水喝?”
但是脸颊已经红了一片,心里还有些说不出的高兴。
小姜哥哥关心我。
赵景同侧身坐到床边,一条腿落地,另一条长腿盘折在床沿,几乎是以一个圈住她的姿势,将毛巾盖到她的头发上,轻轻给她擦拭水汽,他专心给她擦拭,心里却还闪着她哭的样子。
她为什么哭。
这个问题也许比她为什么吻他还要更重要。
可是他不敢听。
他不想问了。
檀听浑身僵硬,腰板挺直任他在自己脑袋上动作,大概察觉出她的紧张,赵景同加快速度揉了揉她的发丝,然后将毛巾拿开,认真道:“我不打算怎么样,也不会揭发你,放心吧。”
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话了。
檀听纠结,他都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他的问题……
赵景同捏着毛巾站起来,揉揉她的头顶,“回去用吹风机吹干再睡。”
“哦,啊?”檀听抬起头来看他,怎么听着是让她走的意思呢,不问了?
赵景同已经光着脚走到了门口,他身上的衬衫皱起,发丝凌乱,整个人都和往常很不一样。
“我准备洗澡了,你还不走,打算就在这看着我洗?”
檀听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好像,也未尝不可。
啊不是,“当然走。”
她看一眼赵景同,又紧张还有些委屈,赵景同是不是断片了?他醒来就看到自己咬他,不记得他自己酱酱酿酿了?
今晚的事就这样了?不聊了?
所以这是互相偷亲,两清的意思吗?
好气啊!
檀听站起来,眼睛瞥到水杯,又把杯子也端起来,别喝了,再渴自己下去喝!
“那、我、走、了!”
赵景同望着她登登登跑出去的背影,关上门沉默许久。
半晌,他才抬起手来,手里还捏着给她擦头发的毛巾,她用的是他家里准备的洗发水,可是那味道,似乎格外的好闻。
赵景同看了一眼,将毛巾递到了鼻端,似乎嗅到了她的发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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