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颗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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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人还在兴高采烈议论着，“今天真是大丰收，就冲着这个大家伙，这趟船就够本了。”

“可不是，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这大老章撞上来的时候我还害怕呢，谁知道软趴趴的，一逮就着！”

“可惜脑袋都扁了，不知道是跟什么怪物干了一架！”

“知足吧，要不是被打成这样，咱们能捡到这便宜？！”

“也是哈哈哈，今晚上大家伙儿好好喝一顿，我一说抓到这么大个老章，已经好多人在询价了！”

章鱼瘫在水中，更像是一摊红泥，它的触手漂浮着仿佛十分无力，檀听都觉得似乎看到它浑身写着“疲惫”。

它那两只足球一般的大眼睛，慢慢转动，像是齿轮生锈一般一格一格地移动，然后它看到了水下接近它的两条人鱼。

那双大眼泡缓缓眨一眨。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人鱼。”

檀听和沈光曜顿时立在水中。

檀听：“你？”

这个大章鱼现在给她的感觉明显不同于白天，虽然同样是智慧生物，但这一个要沧桑又平静得多。

“今天你下手真是太狠啦，”那大章鱼缓缓道，莫名让檀听生出欺负人的不好意思，然后就听它慢吞吞又道，“不过也要谢谢你，我就要死了，那东西彻底放弃我，终于走了。”

两条人鱼皆是一惊，也同时精神一震，找到线索了！

这章鱼对那东西似乎有了解！

大章鱼是爷爷年轻时见过的，那至少都得是爷爷那一辈的人了。

檀听称呼间就尊重许多，她问道：“所以，原来您身上真的有东西寄宿？那您是否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沈光曜虽然没说话，却也听得十分认真。

大章鱼双眼微微向上一翻，目光恍惚地回忆道：“也不算知道，只是，年岁久了，昏昏沉沉也算是了解了一些。”

章鱼在海洋中素有高智商的美誉，它们中衍生出智慧种的几率也高，大章鱼就曾经是这样一个意气风发年纪轻轻就进化的智慧海族。

它还曾经收到过海洋帝国的邀请，去参加人鱼公主的成年礼，可惜，它没能见到辉煌的帝国都城。

它只到达了传说中帝国所在的海域，根本就找不到进城的入口，空荡荡的大海，哪里有城市的影子？

这一趟西行它没能找到城市，还在进入明海后，遇到了一个可怕的东西。

那东西无形无体，悄然住进了它的身体，甚至还躲进了它的大脑，也正是被它溜进大脑，大脑发达的章鱼才发现了它的存在。

“它不断在吸取我的能量，还想要蚕食我的理智，但可惜，我老章脑子最好，精神力发达，居然把它缠住了，反而遏制了它吸收我能量的速度，甚至偶尔还能反过来占占上风，让它休眠一段时间。

我为了保命，获取更多能量，还偷袭了不少智慧海族，后来遇到个很强的海星，被它当头抡了一下，看到我脑袋缺的这半边了吗……”

它说着，意识到自己现在整个脑袋都塌了，便缓缓眨眨眼，一声叹息，“唉，白天你见过，我那半边脑袋就是当时被砸的。”

嗯？章鱼？海星？

这剧情好熟悉啊！

不就是爷爷哭唧唧抱怨的“被大章鱼咬掉两只脚”的故事嘛？

爷爷你怎么没说，你还打掉了别人半边脑袋呢！

沈光曜听到是海星，眼神向檀听瞥来。

檀听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悄悄鼓掌：原来每天捉鱼捡破烂的爷爷年轻时在海里还挺牛！

“也就是这次受伤，我们之间的僵持状态被打破，它趁虚而入，开始能够控制我的身体，我只能苦苦支撑，身体也越来越差，它也越来越强大。”

大章鱼随着水波轻轻晃着脑袋，哼道：“但是我也发现了它的一个弱点，它不能长时间离开宿主身体，不能独立存活在水里，我呸，这种只能寄生在别人身体上的强盗！我的身体越来越坏，精神力不济，渐渐无法再影响它，它由此变得更自由，还曾经短暂地脱离我，选择了一条鱼，结果那连脑子都没有的愣头鱼怎么能跟我比，没过两天，它就又回来了。”

檀听：……

怎么听得您还有点得意？

大可不必和一条普通的鱼比较谁更适合做宿主。

当然重点不是寄宿，章鱼继续道：“那条烂鱼，连两天都没撑到，就给吸干了，游回来时尾巴都断成两截，我就眼睁睁看那东西脱离鱼身，又回到我身上。它似乎很害怕在水里多待，也可能是害怕脱离宿主，后来就没从我身上脱离过。

我也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啦，不过到底智慧海族比那些普通的鱼能撑得住时候，大约是因为这样吧，那东西一直到把我的身体都用烂了，还是赖着不走。”

章鱼大眼睛咕甬咕甬缩进去，眼皮裹了两下，很是困倦道：“现在可好，我脑袋都完了，这下是彻底不行了，那东西终于选择换个宿主。它消失了我才能开开心心地走，我这辈子真是被它给害惨了。太累了。”

两条人鱼沉默听着，对它的遭遇也是觉得可惜又可怜，确实，原本它能在海里自由自在，到处潇洒，结果被厄运缠身，脑中寄宿了异物，连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实在憋屈。

不过听它说那东西已经转移，檀听还是开口问道：“那您知道那个东西现在在哪里吗？是海里还是船上？”

然而章鱼却已经闭上眼睛，溘然长逝。

两条鱼微微叹息，游到章鱼面前，檀听伸出指尖划破渔网，将章鱼庞大的身躯带出来。

沈光曜已将这附近的海水和船只都用声波扫过一遍，没发现“水状物”的存在。

虽然并未找到目标，但是他们得到了一个亲历者的情报。

也对那“水形物”有了更多了解，确认了“它”是具有智慧的。

这是极重要的信息。

它可是坚持几百年和寄生者作斗争，也算是以一己之力为整个明珠港范围海生物和人类做沙包，抵挡了，抱着对这位信息传递者的敬意，

人鱼们带着大章鱼回到了海中。

在一处有美丽珊瑚和岩石，长着丰美水草的地方，将大章鱼埋在了附近。

愿它伴着波涛和海浪安眠。

“虽然没能抓到，但好在确定了，这里的‘寄生水形’只有一个，而且年代久远，属于该处遗留问题，不是新的感染源头。”檀听道。

沈光曜点头，“那东西会脱离章鱼的身体，恐怕是已经找到了新宿主，我再去搜寻一遍，你先回去，把得到的信息告知你大爷爷，他会知道怎么安排。”

檀听也没坚持留下，一冒出水面就先把这边得到的消息报给了沈光霁。

和沈光霁联系后，她想了想，很是不放心赵景同，只是打电话，她都怕赵景同防护不到位，索性便又亲自去了他家中一趟。

檀听没瞒着赵景同关于“寄生”的事情，把自己所知的相关信息都和他说了一遍，不过她没暴露沈家老底，只说沈家是在和人鱼合作。

明白这件事的要紧后，赵景同一切配合，还亲自开着代步车带她在自己家里彻彻底底转了一遍。

并且叫出了庄园里的所有人站在沿途的路上，等车经过了才能散。

当姜晓看到自家儿子大晚上开着四轮敞篷电动代步车慢悠悠地载着檀听在家里转悠，还让一排一排的工作人员守在路上，那表情别提有多“生动”了：这种画面，是过家家的小朋友没错了。

檀听没心思看风景，只是感叹了一番原来看着那么空旷的家里，居然还藏着这么多人。

她一路发出人鱼声波在他家里探查过一遍，还检查了所有饮用水。

末了，她还不放心，“对了，你晚上是不是还要洗澡？别用花洒了，直接放满浴缸，你现在放水吧，我给你检查一遍，等我查过没问题，你再洗。”

赵景同本来被她整得紧张兮兮的，听到这里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敛住笑意，目光盯住檀听，声音放低。

“只是检查过就放心了吗？万一那个寄生物可以通过水管过来呢，我又察觉不到，等你明天再见到我，可什么都晚了。”

檀听：好像有道理。

“所以？”

“所以，大概只有你守着，我才能放心了。”

檀听：！！！

檀听：？？？

有点心动并觉得可实施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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