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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的凶手保留了任谦发过去的短信,同样,他还通过任谦不知道的方法,悄悄调查到了跟自己短信联系的人是谁,又悄悄采集到了任谦的指纹,想办法让它留在了那些财物之上。
跟真正的凶手相比,任谦显然各方面都差了些,没有那么穷凶极恶,起码现在还没有。
看到出示在面前的证据,短信和指纹,哪怕那短信有所隐秘,但显然没有任何经过专业训练的任谦不可能创造出什么更加高深的密码,缺字错字那一套,放在这里就显得很小儿科了。
即便如此,这一桩案子在现在这个时代来说,也算得上是高智商犯罪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那些财物并不是我的。”
任谦否认了后者,而不是短信的事情。
他坐在审讯椅上,面对着不远处的长桌,还有长桌后面审视的眼神,这个房间,光线并不是很好,长桌后是较为昏暗的位置,光源似乎集中在任谦身上,让他看不到那些潜藏在昏暗中的到底是什么。
无形的来自黑暗的压力本来是要让被审问的人不安紧张的,从而暴露出更多的破绽来,但对任谦来说,他似乎天生就有在黑暗之中更加自如的能力,不仅不觉得压力,反而觉得轻松。
也许,在这么做之前,聪明的他就想到了必然会有这样的一天吧,坐在这个位置上,感受别人目光的逼视。
“我的家境,你们应该调查过了,不可能有那些财物,否则我也不至于没钱付医疗费了。”
说到这里,任谦露出一丝苦笑,交握的双手似没有完全康复一般,还有一些不自控的抖动,对一个男人来说,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的废物,是很痛苦的。
“我想过很多赚钱的方法,一开始来到大城市,因为没有学历,我还去搬过砖,后来一直在做各种兼职,过得很勉强,几乎没有什么积蓄,这一次意外受伤,更是把攒下的钱都用了,即便如此,若不是我的女友帮我借来了钱,我依旧没办法支付后面的医疗费,而且,在手没有完全康复的时期,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谋生能力,这一次,连搬砖都不成了。”
任谦抬起手,展示了一下,他是要用力握手,可那握手的力道,不用感受,一看就能觉出无力,不经意的颤抖像是神经接驳出了问题一样,他几乎是向警察们宣告,自己都成了一个废人了,还能做什么?
“如果我有钱,我肯定会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想办法让自己得到更好的治疗,让自己恢复,我是很喜欢画画的,这是我的梦想,也是支持我从那个小山村走出来的动力,你们应该你能够想到一个想当画家的人废了双手该是怎样的痛苦……”
“所以你就雇、凶杀人,为自己报仇!”
警察不为所动,任谦的真情流露更像是在为自己狡辩,因为自己的痛苦就能去伤害别人吗?
没有任何证据,就以自己的痛苦为理由就要让别人赔上性命吗?即便真的是那个人有罪,可,一双手,一条人命,这其中是否能够画上等号呢?
最重要的是,这是任谦能够凭借自己的观念来衡量审判的吗?
他没有这个资格。
没有被任谦的苦情混淆了概念的警察叔叔显得格外冷酷无情,任谦闻言再一次苦笑,微微摇头,“真的跟我没关系。”
他像是心灰意冷地闭了下眼睛,视野黑暗的时候,所有都在复盘,短信是不怕的,那并不是决定性证据,别人以为的缺字密语,其实也可以是一种巧合,他与凶手认识的时间太早,早到那个时候凶手还不是凶手,早到他堪破过凶手的第一件杀人案。
茫茫人海之中,这样的概率是那样地小,小到他即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愿意放弃这根可以联系的线,还在一定程度上为自己进行了包装,伪装成跟对方一样的人,凭借着事后对某些案件的推测揣摩,维持着他在凶手眼中“幕后黑手”一样的高深形象。
并持续地,通过各种新闻关注对方的行动,推测对方的落脚地点,以及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学过犯罪心理,也没有相关的刑侦技巧,仅仅是凭着早年上学时候校园杂志上的一条交友留言,通过一封书信,联系到了那个凶手之后,又凭着他在信中对自己说的印证了某件案子是他做的之后,他就死死咬住了对方,再也没让对方脱离自己的视线。
任谦最初做这些的时候,像是一种本能,就像是他本能地占据自己能够占有的一切,那些财物,也是他堪破某个抢劫案之后截胡的东西,被他改头换面分别藏在了不同的地方。
那时候,他没有想过真的使用这些一拿出来就可能会被发现是违法所得的赃物的,他自觉自己还是遵纪守法的,所以,即便日子过得不富裕,他也从没有动用那些财物的想法。
唉,还是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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