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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晴天霹雳瞬间一击,破碎了整个世界,沈萍的心坠入冰渊,她只是失笑,悲哀到了极点,眼泪许也是多余的。
传国玉玺是上古遗留的瑰宝,皇权天授的信物,大渝亡国以后,玉玺在混乱中失落,而身为大渝皇室的漏网之鱼她自然有嫌疑藏匿国玺,押解她去天牢,便是想借由酷刑撬开她的嘴。
胭脂泪是沈煜赠她的催命符,他恐怕她真的供出什么,当今皇帝陛下由此怀疑沈家收容她是觊觎玉玺,有不臣之心。
他对她仅有的一点怜惜,在沈氏全族的安危面前微如尘埃。
“你出去!不是你,我认识的煜哥哥不是这样。”黑暗中,只听到沈萍撕心裂肺的嚎叫。
“你说不认识我,我又何曾完全认识过你!萍儿……梦始终是要醒的……”
沈煜的一字一句都在凌迟沈萍的身心。
“表哥,别同她一般见识,这儿晦气……”管流烟娇声软语,挽住他往外走去,只把胭脂泪留了下来。
自会有人替他们效劳,须臾之后,守门的仆从狞笑着一步步欺近沈萍。
沈萍大喊救命却没人理她,昔年跟在沈煜左右偷学的一些三脚猫功夫临时派上了用场,她砸晕了那人,跑出了地窖。
地窖外面竟无一个看守,对于沈府,沈萍再熟悉不过,她竭力逃了出来,然而这仅仅只是开端。
都道是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事实上,她从没做过凤凰却像鸡一样等待被宰杀,前来追捕她的绝不是一群酒囊饭袋。
世上最坚硬的东西莫过百炼钢,有种人的意志尤胜过金刚,他们不知疲倦,不知死活,这便是龙庭卫——皇帝最忠实的猎犬,如今那猎物正是她。
永新城内最狼狈的准新娘莫过于沈萍,穿过各种曲折小巷,她呼吸渐渐急促,碎石扎在脚下,刺痛尖锐,却什么也顾不得。
猎犬的鼻子很灵,龙庭卫的耳目更灵,倘若一被他们发觉,等待她的只有一种结果。
拐出一条巷尾,沈萍紧贴着墙壁,汗水浸湿了胸口的衣襟。
不行了,实在跑不动!
她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步,目光却没有停留,犹在四处打转。
前面就是华灯初上的东临河,河上三三五五有画舫停靠岸边,靡靡笙歌卷着香风,飘入耳中,醉在人心。
沈萍飞速做下了决定,只消跳入东临河中,她熟悉水性,兴许能够侥幸逃出升天。
那日,沈萍猝然被押入地窖,身上试穿的云纹织锦嫁衣尤未来得及换下,嫁衣鲜艳如火,富丽的牡丹叠叠盛绽。
沈萍飞也似的奔向河岸边,红衣如一团风中飘舞的火焰。
“嗖嗖——”无数利箭破空射来。
沈萍如飘零的落叶跌在地上,一只羽箭赫然插入她的后背,直穿胸骨,鲜血零落成花,一朵一朵开向彼岸。
后背生疼,生命亦在点滴流逝,离河岸仅剩一步之遥,沈萍拼了最后的气力爬过去。
即便是死也不能给龙庭卫逮到,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水花四溅,沁凉的河水荡开层层涟漪,四面八方的水灌入口鼻,似有无形的手扼紧了喉头,沈萍两手乱挣,仿佛要抓住什么,最后无力地垂落。
就像她短暂的一生,什么都没抓住。
十六岁的豆蔻年华,她还未身披嫁衣与心上的人儿相携入洞房。
她还想再尝一口生平最爱的水晶芙蓉糕。
她想……
两日后,东临河岸,一具从河中新鲜打捞上来的女尸引来一群百姓围观,人头攒动,有人倏然一指左面,叫道:“看,官爷来了!”
日头下甲光粼粼,随着叫声,一队官兵列队而来,他们驱散了人群,把尸身围得一丝不漏。
看热闹的人岂会错过任何机会,虽畏惧官兵不敢靠得太近,却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他们瞅到那队官兵空出了一道缺口,有一对男女疾步进入圈内。
女子二八年华,着红绡裙,那名男子罩着一件玄色锦缎披风,身形挺拔如芝兰玉树,他双眉英挺,蜜色肌肤,衬得那张俊逸的面孔不至于太过柔和。
那男子蹲下身,凝望被水泡得几乎面目全非的少女,伸出了手指,白透的指尖在颤抖,若有人靠近,便会看到他深藏在墨色眼瞳内的痛楚。
红衣少女在旁边企图挽住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一处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瑟瑟秋风里,一缕孤魂飘飘荡荡。
几日间,沈萍看人来人往,目睹自己的尸身被捞起,被围观,也巧合地再次见到前来验尸的沈煜和管流烟。
沈煜低头伏在她的尸体旁边,侧着脸,沈萍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管流烟在他身边,沈萍却可以真切地望见那精致的脸蛋上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笑意。
当沈煜抬起头时,那笑意立时化作关怀,管流烟的脸活像一张面具,悲喜好恶皆伪装得惟妙惟肖,极少有人能看穿那面具下的真实。
沈萍不愿再多看一眼这张脸。
此后数年,一缕香魂漂泊在东临河畔,见证了无数人间的悲欢离合。
或者世间果真有因果循环,韶武帝傅逊谋朝篡位,建立韶国,自己晚年却给庶子夺了权,当了徒有虚名的太上皇,凄凄凉凉的崩逝。
兴衰荣辱,时也运也。
日复一日,孤魂野鬼沈萍早当倦了,是夜,风雨如磐,紫雷厉电宛如蜿蜒可怖的巨蛇划过天际,狂风疾扫,沈萍躲入了逐月舟里。
死于非命的人灵魂无法往生,近些年,沈萍经常游荡在东临河畔的画舫间,每每闹得人心惶惶,到后来她便只光顾逐月舟。
逐月舟是东临河的一道风景,久负盛名只因为一人,他是本朝最年轻的国师,传说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名讳不为外人所知,世人称他无双公子,逐月舟是他亲手打造的。
六年前的月夜,逐月舟启航的那日,他就在船上失踪了。
有人说,他受皇帝猜忌,借机遁走,有人说,他本是某位得道高人的弟子,羽化飞升去了,也有人说,他因爱人离去,投河殉了情。
传闻均不实,逐月舟其实是座坟墓,无双公子的坟墓,舟内无数机关暗器阻得住生人却挡不住鬼灵。
沈萍浮在寒玉石台边。
皎皎鸾凤姿,飘飘神仙气,指的不正是玉台上的人,天下唯有他当得起公子无双四字。
有的人表面是人,背地却是鬼,比起来,死去已久的他令她较为心安,何况那清雅卓绝的面庞至今还宛然若生。
沈萍决定姑且当他是个活人解解闷,喃喃道:“你一个人躺在这里,会不会很孤单?”
死人自然不会开口,她依旧自顾自说:“无双公子,你是死人,我是鬼,这会咱们做个伴吧。”
无双公子的怀中忽然烁亮,沈萍好奇摸下去,瞬似触电一般,本就虚弱的魂灵像要崩散开去。
最后的时刻,沈萍倾尽所有的意念祈求。
如有来世,宁做农女,承欢于父母膝下,兄妹亲,夫妻和,不再投生于帝王家。
愿与沈煜动如参商,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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