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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丽日,紫陌含烟,秋菊正当时节,白胜雪,绿如玉,绣球似的开遍庭院,给深宅大院添了几分鲜活气息。
魏苒漫步在亭台回廊之间,这园子不比皇宫大内大气辉煌,胜在精巧秀致,不知怎的她莫名眼熟。
媛媛像根小尾巴似的紧跟在后头,寸步不离。
嫌弃她碍手碍脚,魏苒转动脑筋,毫无预兆地折下腰,抱住小腿肚子“哎呦”叫了一声。
“姑娘,你该不是又发病了?”媛媛生怕她有个好歹,紧张地绞起手帕。
她自问看护的已足够用心,小主子却频频出状况,南安王殿下会不会认为她伺候不利,重新发卖了她?
当魏苒拧着眉,一字一顿说出:“我的脚崴了,走不动。”
媛媛总算舒口气。
“快去取跌打药来,那日我翻柜子正好瞧见放着一瓶。”
“是,奴婢去去就回。”媛媛几日来耳熏目染的已学会了不少规矩,她把魏苒搀到一处暂坐,听话地找药去了。
魏苒紧咬的牙关一松开,立化作唇畔深浓的笑意。
没有跌打药,至少她们房中没有,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媛媛老实可靠独有点小迷糊,往往容易丢三落四。
她故意说有跌打药在房中,媛媛便信以为真,巴巴去找,自然找不着的。
魏苒没事人一样起身,观察起周遭的地形,大摇大摆从门口出入是决然行不通的,无论正门还是角门必然有人把守,唯有从墙根下打主意。
前世她正是利用了墙下的狗洞逃离沈府,这儿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洞眼?她一双灵眸延墙根东瞄西看,偶尔伸手抚过。
“你是谁,在此意欲何为?”男子冷冽逼人的声音响起。
魏苒打了个激灵,转过头来,幼嫩的脸上神情陡转严峻。
西风肃杀,吹落菊瓣无数,只落得蕊寒香冷,遍地花黄,沈煜这个前世的冤家,今生但愿永不再见的人,竟好整以暇地站在花丛边。
他鹰眼剑眉,身形伟岸,一如以往的英气勃发,只比记忆中少了沉稳,多了少年人的蓬勃朝气。
这一年沈煜犹未及冠,刚刚年过十八。
许多遗忘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脑海,魏苒终于忆起这处是沈家的一所别苑。
沈家世代为将,沈煜父子在韶武帝功破建新城之时打的头阵,立了重大功勋,皇帝亲赐了平昌侯的爵位,并把从前渝国的一处王宅赐给沈家作别苑。
这别苑与平昌侯府仅仅一街之隔,前世魏苒只来过一回,映像不算深,眼下一联想,元弈是沈煜的表兄弟,他甫上京都,韶武帝为他营建的大宅想必尚未完工,先借住在沈家的别苑也是在情在理的。
故地遇故人,物是人非,恍惚间勾起多少前尘过往……
魏苒的小脸上秀眉微锁,没有臆想中激荡的情绪,心里只如一潭死水,寂静无澜。
原来爱与恨早已在时光中磨灭的一干二净。
魏苒木然扭转身,自顾自走去别处。
“站住,你是什么人?”
身后沈煜的声音凉凉迫近,听起来有点冷冽的味道,魏苒没的闲功夫与他磨蹭,任凭他喊破天,头也不回。
沈煜却不依不饶,长臂一展,截住她的去路,他常年习武,臂力远胜过常人,这一拽就把魏苒拽得过了头,娇小的身躯跌入他的臂弯里。
沈煜怀里是暖融融的,魏苒却怔得浑身冰冰凉。
晴日当头照射出地上的一双人影,还当是鸳鸯成对,没曾想即刻分飞。
魏苒挣脱对方后,又倒退几步,本该天真浪漫的眼眸浮上一层恼意,“沈小将军,请您自重!”
“你认得我?这别苑的侍女,我大都认得,唯独没见过你。”沈煜鹰眼一眯,看魏苒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意味。
魏苒水漾的眼波轻巧一转,掩去了心慌,低头道:“我是南安王的人。”
临时拿了元弈做挡箭牌,魏苒心里略略忐忑。
沈煜沉吟过后,继续探究道:“元弈远道而来京都,你既是随他来的,初来乍到,又怎么一下认出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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