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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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念就是脑子不聪明也能想到这事儿不对头了，一边拎着糖罐子过来给碗里撒白糖，一边笑嘻嘻的问道：“李伯娘，听说徐初一家要一百块的彩礼？其实吧，我觉得这钱不算太多，要不然我给你算算这个账？”

李建国的妈就皱眉了：“怎么不算多？”觉得徐念念有点儿不太懂事儿，小姑娘家家的，张嘴彩礼闭嘴算钱，太不矜持了点儿。

“徐初一今年十八岁吧，人家现在就是村子里卫生室的一把手了，一天五个工分，要是有病人呢，一个病人大队里补贴五分钱，一个村儿吧，一年至少得有一百个病人吧，这就是五块钱，附近几个村儿呢，都说徐初一医术好，那一年是不是得有五十块钱？工分一年有一千五，咱们村的工分和小徐岗的差不多一样的价钱，就都按照两毛钱算，那一千五，是不是就是三百块？人家自己，一年赚三百五，你说这一百块的彩礼算不算多？”

徐念念掰着手指头算：“就算她一天吃二两面吧，那一年到头才能吃多少？你们家就是娶了别的媳妇儿，难道人家是不吃饭的？花费都是一样的，为啥不要个能赚钱的？再说了，徐初一医术好，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那会不会有一天，名声传到了乡里，县城里，然后当上乡里卫生所的大夫，或者干脆就是县城医院的医生呢？”

“还有，娶媳妇儿这事儿，和子孙后代也是有很大关系的，徐初一会医术，那将来你的孙女孙子们跟着学两手，女孩子就算是学的不好，也能当个护士是不是？现在那医院还有专门的护士呢，男孩子学的好了，也当医生，那你们一家子，是不是就能脱离农民这个身份了？说不定还能一家子都进城呢。”

徐念念给李建国的亲妈画大饼：“就算不进城，病人家属送你们一把葱一把蒜苗的，那你们也不用担心子孙不干活儿没饭吃了是不是？”

“所以不管从近处看，还是从远处看，你说，徐初一这人，是不是很划算？”徐念念问道，李建国的妈是个没念过书的，算账根本比不过徐念念，徐念念说了这老半天，她心里就一个数字，三百五。

老农民，地里刨食，一家子加起来，一年到头，说不定也就赚个一百块，就像是他们家，因为李建国能干，所以一年还能有个小两百，可徐初一一个人，一年要真是能赚三百五，那真是比他们一家子都能干了啊。

至于子孙什么的，说实话，她不是很担心，只要会种地，就是个傻子也饿不死是不是？可徐念念说的也有道理，会点儿本事，那终归是不太一样的。

“你说的有道理。”李建国的亲妈点头，徐念念笑眯眯的：“再说了，也不一定真要给一百啊，李大哥和徐初一不是自由恋爱吗？伟人都说了，不能包办婚姻。所以人家俩自己看对眼了，为了这婚事，徐初一说不定得多劝劝她自家爹娘呢，到时候说不定不用一百块，七八十，或者五六十就可以了，你自己算算，是不是不多？”

和一百块比起来，确实是不多。

李建国的亲妈恍恍惚惚的从徐家出来，她这边一走，徐家大门一关，徐奶奶就忍不住了，拿了小擀面杖抽徐念念：“就你会算账是不是？就你能是不是？李家多好的人家，要是能说成了，你以后就在寸步远，我抬脚就能去看看，给你做主，你个死丫头，做什么妖！”

徐念念怎么可能会主动站那儿挨打？据她观察，这家里的人，不管谁，挨打的时候都是要逃跑的，所以她也不俩外，一边绕着圈子跑，一边和徐奶奶分辨：“我算的不对？我就算是小学毕业的，我也会算账。奶奶你光看见李家的好处，你怎么看不见李家的坏处呢？首先，李建国和徐初一两情相悦，人心在徐初一那儿呢，就算我和他成了，那指不定是去守活寡的，守活寡能叫好日子吗？”

徐奶奶更生气了：“小姑娘家家要不要脸皮啊？守活寡这样的话是哪个教你的？”

“没人教我，我自己会的。”徐念念继续说道：“反正我觉得李家不太合适，奶，我现在年纪小，我去念书吧？”

正好能赶上第一波高考，据说第一批出来的，那可都是人才。

徐奶奶回厨房了：“念个屁的书，没钱！”女娃子家家，念书那么多做什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回来乡下嫁人的？就算现在的厂子，也不招初中生了，高中生都不一定能进去呢，念也是白念。

到时候家里少了人干活儿，又还得花钱，怎么看都不划算。

“去弄点儿柴火回来！”看不得徐念念在家里偷懒，徐奶奶横眉竖眼的吩咐她做事儿。

徐念念只好拎着背筐出门，一路上遇见人，她也都笑眯眯的打招呼。

反正出了李家这事儿，她被退婚的事儿已经没人提起来了，也就没人胡乱拦着她问八卦了。

小徐庄的另一边有一个不算高的山坡，因为不能种地，所以大队组织人种了很多很多的大树，平时村子里的人捡柴火都是来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