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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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车的人打成一团,地方小,难免误伤。但也因为地方小,所以那些劫匪们也施展不开。这种小范围的械斗,还是要看那边人多的。

徐念念就被个大妈抓在胳膊上,手臂出血了。不过,不算是大事儿，因为最终还是他们人多势众，将几个劫匪给拿下了。于是，转头再去派出所,这次是直接去的县城派出所。

县城派出所的所长还认识徐念念，一脸惊讶：“你不是在京市念书吗？现在不是假期吧？”

徐念念笑眯眯的：“家里出了点儿事情,所以请假先回来看看,之前的事情还要多谢所长。”

所长摆摆手：“为人民服务,既然家里有事儿，那你们先做笔录，做完了就可以走了。”

徐念念和二堂兄是分开做笔录的,因为事情比较简单，所以很快就完事儿了。再去车站等车,现下去县城的车子一天就一趟，他们等到半下午才等到，所以到镇子上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徐大伯赶着牛车来接他们，二堂兄倒是很惊喜：“大队又买牛了吗？这看着不像是大队的牛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徐大伯笑哈哈的：“这是咱们家自己买的牛,你看看这健壮的，你看看这牙口，这可都是我挑出来的，怎么样，看着好吧？花了四百多呢。”

二堂兄有些不解：“队里有牛车，咱家为什么要买牛？”

“队里的地，分了！”徐大伯四处看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咱们村的食品厂，太挣钱了，家家户户都有钱，所以，就没人愿意下地干体力活儿了，时间长了，那地里可不就荒了吗？所以你们三叔公就想了个法子，咱们偷偷的将地给分了，明面上，还是大家一起干活儿，每天都要敲钟上工什么的，但实际上，一家一户一块地儿，自己负责，种出来多少都是自家的，咱们家本来还有念念一块儿地呢。”

他叹口气，只可惜徐念念上大学去了，这个户口也跟着走到了京市，所以最后是没她的地了。

剩下的老大的老二的，还有老三的，加上定亲的媳妇儿的，还有他们老两口，上面徐奶奶，总共七口人，分了将近十亩地！

“这么多？”徐念念吃惊，他们家虽然人口多，但是下地干活儿的没几个啊，她忍不住劝徐大伯：“是不是干不过来啊？要不然，咱们将地给租出去？”

徐大伯一脸震惊，看徐念念跟看鬼怪一样：“你个傻丫头说什么呢？啊，好不容易分的地，你要租出去？你要回旧社会了是不是？咱们新国家，新社会，土地就是老百姓的，大家共有的，你怎么能租出去当老地主呢？那什么数字帮才解散不到两年呢，你把土地租出去，你是不是就想复辟旧社会？”

徐念念抽了抽嘴角，好吧，大家都害怕斗地主了。

徐大伯摸着下巴：“再说了，十亩地怎么算是累了？我每天早出晚归的，肯定能种的过来的。你大哥要成亲了，将来有了孩子，得起新房子吧？咱们手里没钱能行吗？要是手里钱多，说不定能盖个大院子呢。”

徐念念没说话，牛车一路上慢悠悠的回家。徐念念就先去看徐奶奶了。徐奶奶脸色蜡黄，躺在床上不停的呻~吟。

徐念念就有些着急了：“我奶是不是疼的啊？没去大医院吗？”

徐大伯叹气：“怎么没去啊，前几天就去了，可是医院也没法子啊，说是她这个年纪了，不好老是用止疼的药，就给开了一些，让咱们家属自己拿回来忖度着用，毕竟跑一趟医院也实在是太费劲儿了。”

他抽了一口旱烟：“也是初一那丫头不在，要不然，你奶这事儿就不是大事儿。这个止疼药啊，刚用过，一会儿这劲儿才能上来呢。”

徐念念停顿了片刻才问道：“我奶这是啥病啊？”

徐大伯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挠挠脸颊：“还不是累的啊？你不知道，咱们村的食品厂，实在是太赚钱了，所以家家户户都养鸡，都种自留地，光是咱们家，你奶养了三十只鸡。开春又分地了，你奶又非得下地干活儿，这不，就累病了。”

徐念念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要不然这次奶跟着我去京市吧，我和二堂兄那边，也没人给我们做饭，老得吃食堂，实在是太费钱了，奶去又能养身体，又能照顾我们。”

这种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家，你直接说让他们休息吧，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徐念念就加了个条件。

大伯娘倒是有些舍不得，她不是舍不得老人家，是舍不得老人家干的活儿。若是徐奶奶不在家，那三十老母鸡就全归她养活了，家里还有做饭啊扫地什么的。别看女人一整天在家出不了什么活儿，但实际上，忙忙叨叨一整天，也是少有能休息的时候。

大伯觉得这点儿家务不算事儿，顺手就干完了，可大伯母同为女人，是最明白这些家务活儿有多磨人的了。

但是吧，又不好留着老太太，毕竟人生病呢，在家也干不了什么。人亲孙女儿说接过去养病，她也不好说不能去是不是？

“奶，你不知道京市是啥样的吧？你想不想去看看？到时候，咱们去爬长城，去□□前照相，行不行？”徐念念转头劝老太太，老太太有些犹豫。

徐念念下杀手锏：“再说了，大堂兄这都要结婚了，二堂兄还没个对象呢，他现下在京市工作，也不回来相亲，奶你是不是得去京市看看，然后看能不能给二堂兄说个媳妇儿啊，要不然他一辈子打光棍呢。”

徐奶奶就更动心了，徐念念让她自己慢慢做决定，自己去将带来的行李打开，然后分发礼物，又问大伯母：“大嫂什么时候进门啊？我和二堂兄大后天就得走了，一早就走，可别赶不上啊。”

大伯母摸着徐念念给她的衣服，神情很是欢喜：“收到你们电报就定了日子了，就后天，明天你们大堂兄也回来。”

徐念念吃惊：“大堂兄就回来一天结婚啊？”

大伯母摇头：“那肯定不是啊，他这次有十天的假期，明天回来，结完婚就在家里住着，比你们晚走几天。这个也是给我的？”

那金耳环肯定不是给她的，徐念念拿回来：“给我奶的，我奶辛苦一辈子，总得有个金子带着才体面。”

农村老习俗，徐念念特别懂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们最是喜欢儿孙们给买金饰了，金镯子金项链金耳坠，看着就富贵。她们自己带一带，也是给自己攒福气。反正这些个东西，等老了，还是要给儿孙们的，不算是白花钱。

大伯母眼珠子转转，大约也是想到这一茬，那小气吝啬性子，竟然也没说别的，就只转头又看其他东西去了。

看到烤鸭还责备徐念念呢：“咱们村就有烧鸡，自己人去买还能便宜呢，你费那大力气买这个，还不如回来买烧鸡。”

大伯不耐烦的催促她：“饭菜还没好呢？他们这累了一天了，不得吃点儿东西再去睡觉？”

大伯母冲着厨房喊了一声，于是小堂妹端着碗进来了。

徐念念有些皱眉，笑着接了碗筷道谢：“妹妹上几年级了？”

大伯母不在意：“女娃子上什么学？识字就成了，你们先尝尝她手艺，我打算过段时间去找念念干爹，让他收了甜甜做徒弟，甜甜以后学了厨艺，也到村子里来上班，有个手艺，将来嫁人了也不怕受委屈。”

徐念念不爱和她说话，转头看徐大伯：“大伯，你也觉得上学没用啊？我可是大学生来着，你问问二堂兄，他现下工资有多少，再问问我。”

徐大伯的偏重点和别人不一样：“你不还没毕业吗？哪儿来的工资？大学的补贴也就十几块，你当我不知道这个？”

二堂兄插话：“爹，谁说大学生不能有工作了？念念成绩好，能做些兼职，现在一个月工资能有七八十呢，我就三十。”

这是他们兄妹两个商量好的说法，不能说太多，免得村子里的人议论。

大伯母嘴巴都张圆了：“八十？”

徐念念点头：“女孩子上大学也是能赚很多的，还有咱们村子里的初一姐姐，人现在也有工资来着。甜甜要是去学厨艺，那一辈子估计也就是三四十，可要是去上大学了，那就不一定有多少了。再说了，当厨子，整天一身的油烟味，那能找到好亲事吗？读大学就不一样了啊，坐在整洁明亮的办公室里，只要动动手指，动动笔杆子，那一个月几十块钱工资就到手了，要是能干点儿，说不定还能当干部呢。”

这话不光是对大伯母说的，还是对小堂妹说的。

“一辈子就窝在村子里当个厨子，或者读书去外面看看，你知道外面有什么吗？高楼大厦，小汽车遍地都是，每个房间都是明亮的电灯……”

大伯母不服气：“咱们村明年也要通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