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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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前夜,这几日里,端若华刻意避开了青笙，总不愿让青笙动摇她的决定,也尽量避免两人途生哀意。

只是数日没见,她心中便越发牵挂着青笙，每一日都如煎熬般,要用强大的自制力控制着自己。

虽然她心中对青笙不舍至极,虽然她心中总以国事为重,心系天下百姓，可她毕竟尚未做到如帝王般的寡情孤绝，任何人皆可舍弃，纵然她从前是那般的人，可自遇到青笙后,她也变了。

她贪恋着青笙的温柔,不忍与她分离,可她不能让青笙与自己回宫,因为皇宫即将面对的是生死深渊，兵戈刀剑，更是皇权的争斗。

纵她智谋万千，可此去是否能够全身而退,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有一分可能的危险，她便绝不会把青笙置于那样的境地。

从前她棋差一招，害了青竹,使得青笙对她心生隔阂，从此二人渐行渐远，形同陌路，也使得她差点失去了青笙。

如今，她绝不可能允许有任何的疏忽，会再次失去青笙，就算青笙怨她、恨她，她也绝不会妥协。就算把青笙可能会推向宁子沐，可她无法承受着，再一次失去青笙的那种蚀骨的痛苦和后悔。

可是，越是临近分开，端若华心中越是不舍难过，在重新得到青笙后，她恨不得与青笙每日相依，此番分离，便像有只手捏在心里，酸楚痛苦，无法窒息。

她沿着洗心池走过，碧波池水，静如镜面，洗涤心中纷扰，心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抬眼望去，那青影立于垂柳下，青色跟柳条相互辉映着，在皓月洒下的清辉里，青翠如竹，她就那般怔怔地望着池水，萧索、孤寂，驻立不动，好似过了千年。

端若华静静走到她身边，暗香浮动，并肩而立，望着湖面倒影出的两人身影，却似是相拥而立，明月清晖洒过飘拂的柳条，景致如梦如幻，耳边有虫鸣之声，可依依离别之情，却让人心碎而落寞。

“你可知，我跨越了千年、万载来找你，你却推开了我”，青笙低声开口说道，嗓音带着痛苦而哀切，担心又着急地说道，“纵是死，我也愿跟你死在一起的”，

“别胡说”，端若华缓缓说道，“我们都会没事的，你只需照顾好自己，等到重逢那日”，

“答应我，在我回来找你前，不要出事，不要离我而去”，青笙凝望湖面，眼神里浓浓的悲哀，泪珠在眼眶中转了又转，终于滴落下来，落在洗心池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端若华良久没作声，半晌后，方转过身，凑近她，第一次主动地覆上了她的唇，轻巧如蜻蜓点水，温柔如月色流淌，生涩轻碾着，怯怯地抵在她唇前。

“若华，答应我”，青笙启唇交缠，脸上却是一片湿意，端若华后撤一段距离，吻在了她的眼眸，脸上的泪，柔情似水，怜惜不已。

端若华没有回答，青笙心里闪过一丝黯然，可端若华却拉着她的手，缓步往回走去。

宫人们都守在远处，她早吩咐了任何人不许打扰。她清冷的脸上，忽地闪过了羞赧。

华服落地，青丝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