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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眉在心里默念:“好好……一座?”
这是什么鬼名字?
郁殊体贴地回答:“师父起的名字,他说,好好一座道观。二师兄聪慧过人,便亲笔提上了‘好好一座’四字。”
此时,破道观里的嘈杂之声已经如同沸水,只待破观而出了,仔细一听,还能分辨出打闹和斗殴之声。
郁殊扶着伤者走入拱形观门,一把利剑疾若惊雷,“嗖”地一声从两人中间划过,连同剑柄一并嵌入身后的岩石之中,紧接着就是潮水般的喧嚣滚滚而来。
一个道士在人群中茫然地大喊:“我剑呢?我剑呢!”
一人愤然答曰:“偷袭都做得出,你当然贱!”
空地中央,一大群人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道士团团围住。
“接下来,有请师叔为我们带来一曲,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承蒙厚爱,愧不敢当。乐声,起。”
中年道士开始用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调子弹琴唱歌,嘲哳的琴声感动了众人,他们一边有节奏地拍手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动情地高声疾呼:“师叔!嘿,师叔!”
就在这惨绝人寰的歌声中,一位身材高挑的道姑在空中忘我地旋转三圈,一脚踩进了身旁的水井里。
郁殊稀松平常地说:“师叔,我回来了。”
中年道士还在深情地演唱,郁殊又喊了一声:“师叔,路上有人受伤,我把他带回来了。”
话音刚落,整座道观忽然间陷入一片死寂。
一阵北风吹过,没人说话,旁边干枯的梨树上,麻雀来来往往。
“散!”师叔一声令下,所有人突然“唰”地一声四散开去。
道观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有人拿着扫帚打扫院落,有人在给花圃松土,有人在擦拭供奉的神像,有人在奋力地打水,顺便将刚刚爬上来的道姑摁回去。
师叔面带微笑款步而来,如同和风扑面吹得春暖花开:“临渊,你怎么从山下回来?”
“我偷跑出去的。”郁殊面不改色。
“你偷跑还这么堂而皇之?”
“但是我捡到人了。”郁殊抱着云凌荒的胳膊说,“我看他穿的衣服料子很好,等他养好伤,定能捐赠一大笔钱。”
云凌荒低头在他耳旁说:“你会写恬不知耻四个字吗?”
“会的。”郁殊说着就要去写,却被师叔制止了。
师叔朝伤者打量一眼,突然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猛然回神,尴尬地笑起来:“贫道荀律,是这好好一座道观的监院,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云凌荒,师从九州。”
荀律点头:“原来是九州剑阁少阁主,小小道观,承蒙真君驾临,蓬荜生辉。”
“荀道长。”云凌荒眯起眼睛盯着他,“流沙镇的事情你可有耳闻?”
荀律顿了顿:“哦,真君是说闹鬼的事情?”
“道长怎么看?”
“我一个寻常道士能怎么看。”荀律笑起来,“真君还是平心静气,好生休养吧,想得太多,反而容易出事。临渊,带人去休息。”
“嗯,这边。”郁殊扶着人往客房走去。
云凌荒盯着荀律的背影,看他渐行渐远,这才回头朝四周打量。
单从方才的打闹就能看出门人众多,因此这破道观内部更是大得惊人,可奇怪的是,即便人数众多,从那些打开的门窗往房里看却都没有摆放床铺和镜子。
“小叔叔。”郁殊推开一扇门,“这间房有床。”
“谁是你小叔叔。”
郁殊将床整理好,扶着云凌荒躺下,又打来一盆清水替他擦拭额头,看起来似乎很习惯照顾别人。他替云凌荒擦着脸,指尖忽然在他右眼下面轻轻戳了一下。
那手指冰凉,有种入骨的冷,猝不及防地震动了云凌荒,他猛然惊醒,一把抓住他的右手。
“你干什么?”
“天生的?”郁殊问得莫名其妙。
好一会儿,云凌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右眼下面那颗痣。人们都说,这叫做泪痣,是不吉利的。
一生流水,半世飘蓬。
“多管闲事。”云凌荒松开他的手,翻了个身背对他躺着。
忽然,他感觉到背后一阵风动,那个小道士突然爬上他的床,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真好看。”
他的声音像糯米团子一样绵软,鼻息和语调却都是清冷的,举手投足、字里行间,飘着一场温柔的雪。
云凌荒浑身一震,捂着耳朵从床上惊坐起来。
“你……”云凌荒张口就要骂人,却见那小道士跪坐在床上乖巧地望着自己,剩下的话就全被他咽了回去。
郁殊的气息拂过耳畔的触感仍在,于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低声耳语,竟然这么痒。
“出去。”
“那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熬药了。”郁殊站起来拍拍衣服,转身收拾水盆去了。
云凌荒盯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脑子里乱哄哄的,起先看着脸他并未觉得异样,此时看着身影反而越发熟悉起来。
他弯腰的姿势,抬手的高度,步伐的缓急和双手的力道,全都搅动着他的回忆,可他始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何时何地见过这样一个神色清冷的小道士。
“等等。”他叫住郁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郁殊摇了摇头,眼睛却死死盯着他。
云凌荒下意识躲闪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打量起来,最后停留在那扇纸糊的窗户上。原本就不太讲究的纸窗户已经被扎了几十个洞,无数只眼睛正透过小洞齐刷刷往里看。
“师叔,他刚才抱我们小师弟来着。”
“对对,上床了都。”
“成何体统!……还在上吗?快让我看看。”
……
云凌荒十分尴尬,转身躺下盖上了被子。
小道士听到说话声,这才打开门走出去制止,声音便从门外传进来。
“大师兄,你怎么能让他们扎窗户。孙师姐,你从赵师兄头上下来,把腰带还给他。师叔,不要爬了,小心腰。大师姐,你掉到井里洗澡了吗?二师兄,你还扎……”
云凌荒在屋里听着,莫名有些困倦,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就仿佛寺庙里的诵经声,居然让他产生了倦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到了傍晚,他动了动胳膊,感觉伤口的痛楚减轻了大半,也不知道那小道士究竟喂自己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胸口有些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
“郁殊?”他伸手拍了拍那人。
月色从窗户缝里照射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他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眼前也是一双眼睛。
空洞而硕大,眼眶里淌出两行血泪。
“咯咯。”那东西笑了一声。
云凌荒猛然惊醒,那趴在自己胸口的,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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