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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书库里灯光晦暗，云凌荒背靠着书架呆呆地站着。
他手里捏着那本九华卷宗，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心里却扬起惊涛骇浪。
如果书上所言非虚，那么江夜早在三千年前就死在了九州，再结合唐门卷宗记录，难道说，他们丧心病狂地把江夜做成了如今的傀儡郁殊，所以他的表字才会是自己自刎的地方“临渊”？
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那江夜到底是谁？他立即拿起卷宗胡乱地翻起来，然而不管他怎么翻看，里面对于这个人的记录都只有只言片语。
九华掌门亲传大弟子江夜，拥有天赐之眼，是九华史上最为强大的剑修，后勾结九州，背叛师门，惨死于临渊台。
再无更多。
他的年纪、身材、样貌，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做过怎样的事情，有着怎样的过去，这些统统没有记述，“江夜”变成了一个符号，封存于不见天日的历史中。
“小叔叔。”郁殊抱着膝盖，轻声说，“我到底是谁啊。”
“你就是你。”云凌荒扔了书，弯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郁殊、江夜，都是你。”
“你抱我干什么？”郁殊轻轻推了他一下。
“我不抱，你肯定能在这里蹲一晚上。”
“你不怕我吗？”
“怕。”云凌荒抱着他往外走，“九华史上最强的剑修，我怎么不怕？”
郁殊想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你刚才是不是在笑话我？”
云凌荒无奈摇了摇头：“就你这个脑子，谁会怕你。”
“小叔叔，我不是人，也不是枸杞精。”郁殊捏紧他的衣服，低垂着眼睛。
看到他这幅样子，云凌荒的顾虑全都烟消云散，这样的蠢货，就算放出去，别人打他他都不见得会咬人。
“山里的妖怪、兵刃里的剑灵、你手里的御灵，全都不是人，也不是枸杞，它们不也活得好好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没法跟它们比。”
“嗯。”云凌荒点头，“它们怎么比得上你。”
郁殊愣了愣，耳根忽然微微泛红，他把脸埋进云凌荒的衣服里，小声说：“小叔叔，你真狡猾。”
“我又不是狐狸，你才是。”
“我不是。”
“我说你是，你就是。”
郁殊的心跳忽然间不受控制起来，他不敢看面前的人，只剩下脑袋上金闪闪的大蝴蝶不断抖动着翅膀。
夜凉如水，藏书阁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不安的心跳，两人都分不清彼此。
好一会儿，郁殊缓了过来，抬头看着他。
“我想知道江夜的事情。”
云凌荒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们去抢魔神之主的剑。”
“小叔叔，你真好。”
“你才知道。”
……
云凌荒走到楼梯口，窗外再次亮起白光，紧接着，一声惊雷炸响，空气中弥散着肃杀的味道。
“怎么回事？”郁殊看了一眼窗口，“第二次了，不像正常的雷鸣。”
云凌荒放他下地，自己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朝外看。
远处，半江卷云舒。就着月光与雪面的映射，能瞧见黑压压的一片从云端碾压过来。又是轰隆一声雷鸣，整个九州大殿仿佛亮了一瞬，接着又隐于黑暗中去了。
“是陆掌门。”云凌荒招出了长夜。
“他来串门了？”
那可不是串门的架势，云凌荒略显焦躁地说：“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听到了？”
郁殊点了点头，云凌荒便御剑而行，朝着那亮光疾驰而去了。一袭黑衣划破苍穹，那衣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没有来由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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