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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芊芊暗想。
被扒光吹海风的是自己,反倒是他,半夜哼哼唧唧,开始她以为他又在做那事儿,脸色变了又变,从红到青,后来听到声音不对,好像挺痛苦,才知道他在发高烧。
当初伤的不能动也没听他呼过半声,只是发烧而已,没想过他会扛不过去。
烧死了也许一了百了,可关键是祸害烧的死么,到头来也是摊在她身上,像个伺候无赖王爷的小丫鬟。
白天她恨的牙痒痒,给把枪绝不会像之前一样犹豫,可他无时无刻都是警惕的,尽管身负重伤靠她照顾,在船上朝夕相处多时,但是她偶尔在他睡觉时发出声响,他立刻会睁开一对清醒的眼眸。
她深知背后的意思,不管她有何动作,都在那对幽暗的眼睛里看着。
他从始至终未对她信任。
何憾生好像烧的不清醒了,连芊芊靠近床头,伸手探他的额头都没有发现。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是对她毫无防备。
芊芊至上而下俯视着他,神情冷漠,眼睛冷淡。这个人对自己侮辱至极,被颂帕认出来大概也是他做的,处心积虑策划一切,撼动两大毒枭,甚至自己的命运也被牵扯,就算当年他救过自己,现在也什么都还了,何况他根本不曾记得。
她似乎不想再看到他痛苦的脸,低头把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牵开缠在右手食指上,扭动其中一颗微小的银扣,只见刚刚还松散挂在食指上的项链,立马归位成了一只戴有钻石的戒指。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芊芊抬眸看向何憾生的脖子,那里有颈大动脉。
她刚伸手过去,他忽然翻动身子,整个人蜷缩着。她及时转动了手腕,触碰到他的脸颊,滚烫。
海风吹着窗户咯吱响。
他泣声呢喃着什么听不清。
芊芊打开床头灯,暖黄的灯光照着何憾生仿佛雕刻出的脸轮,一片火红。
她倾下身去听——
“为什么……为什么遗弃我……”
芊芊微微伸缩瞳孔,有点讶异。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重新审视一遍,眼前这个神情布满伤痛的人,他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毕竟,何憾生一向表现的内心强大,时刻都像操盘手一般惬意地举着红酒杯纵观全场,除了第一个晚上见他和破烂小女孩对视,生出同病相怜的悲凉感,和这回莫名重伤,唯二两次失准。
他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再怎么被欲望充斥,理智都在上风占据,她又不是没见过,怎么会发个烧就换了个人,不像话地拉着她的手,又软弱又无助说着,“……阿妈……不要哭……别哭……”
芊芊怀疑他是装的,狠狠甩开他的手,他下一秒又抓上来,很用力,像怕失去似的,牢牢抓住她的手抱在怀里,嘴里求着、泣着。
她不得已在他旁边坐下来,这才想起他的睡姿,是那种最缺乏安全感的蜷缩。
她细细打量,他只有不安和害怕,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气势,她才真的相信他竟然也会有牵挂。
这个词无论于他于她,都格外遥远,格外沉重。
芊芊盯着他良久,直到眼睛发酸,她想照着他的动脉把戒指按下去,结果转身出去端着脸盆和毛巾来。
人傻了,身体比脑袋反应快。
照顾了他一晚上,快天亮时才慢慢退烧,她也沉沉睡过去,两个人紧紧相依。再醒来床上已不见他的身影,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他不问她为什么睡在他的床上,她也不问他昨夜反常的原因。
芊芊曾猜测过何憾生是否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但想想他如果记得,应该第一个时间杀了她,因为强大的人不会有脆弱一面。
*
还是上岸了,发烧后引起发炎。
握着方向盘的一瞬,芊芊有一阵茫然,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给何憾生当小保姆就算了,现在还成了他的专职司机。
何憾生很自觉地不用她说什么,就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一旦任性惯了的人,乖巧这个词出现在身上,就显得特别诡异。
芊芊不由得打起精神,留心他的一举一动。
途中何憾生大概觉得无聊,习惯性摸口袋,抓了一把空气。大半个月没抽烟了,起先是杨槐上船时没备货,别人也指望不上,后来发现更有意思的事,也就忘了。
现在烟瘾一下子蹿上来,又急又猛,压都压不住。
他随手拉开扶手盒,没想到还有余货。
点烟时芊芊扫过来一眼,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憾生深吸一口,两颊深深凹进去,尼古丁迅速蹿进肺里,吐出来时,身体整个放松了一截。
“说吧,你想要什么。”
芊芊没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照着他的话反问了一遍。
何憾生说:“衣不解带地跟上船照顾我,做饭、洗澡、把尿,图什么?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达成目的。”
图什么,她真不知道。但说到目的,如果告诉你,难不成你会自杀么。
但他既然问了,并且打着商量的语气,她猜是想还自己这段时间的人情。
芊芊思忖片刻,想到一件很久远的事情,心慢慢沉淀。“暂且不谈别的,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何憾生看过来。
“十二年前,在洛河口岸,当时有一只渔船载了三十七名孩童,预备偷渡往——”芊芊触及到何憾生的眼睛,话音戛然而止,“算了……”
他的眼神里是空白的,没有丝毫共鸣,于是她也失去揭开往事的勇,也没有再让它浮现的心情。
何憾生打量着她,“十二年前?”
芊芊脑中百转千回,口里苦涩,像被人抽走所有力量,又不想被他察觉,所以抛出了个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你那天被谁打的?”
何憾生:“对我感兴趣?”
“好奇而已。你不是轻易倒下的人。”
“谢了。”何憾生漫不经心吐着烟圈,“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挺厉害。”
*
芊芊的刀伤在船上已经拆线,所以到小诊所只需换一趟药,只不过再过些时,手臂又加一条淡粉色的疤痕。
诊所的主人再次见到芊芊,显然愣了一下,颇感意外,大黑框眼镜闪着浓郁的精光。
他备好医疗工具走向何憾生,被他中途叫住,扬了扬头。
“先帮她弄。”
“……”医生回头看看芊芊,又再看看何憾生,扶了扶镜框,“学温柔了?”
何憾生冷眸一敛。
他耸肩:“毕竟头一次见。”
何憾生语气淡淡:“听说附近租金涨了不少。”
“药柜里有一管法国祛疤膏,效果不错,像她这样的伤痕多抹几次拿显微镜都不定看得见。”他慌忙抬手,像要把他的气火压下来,“等等,我这就去拿。”
芊芊手握钳子夹,只在何憾生刚开口时顿了一瞬,之后该干嘛干嘛,对他们噼里啪啦的对话不甚在意,谁知一阵咚咚咚上下楼的声音,手中的工具被夺走。
“小丫头别乱动哦,扯坏了疤某人会心疼。”拿她当小孩儿哄。
在外人眼里,芊芊尽管不爱笑又时常挂着脸,但肤白幼嫩,身材纤细瘦弱,谁见了不说是十七八的小丫头。
唯有一对黑白不明阔的眼睛,仿佛沾染尘世万千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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