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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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是什么样子？

沸腾的红色岩浆？皲裂的大地？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是阴森恐怖的气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形容都没错。

放眼望去扭曲的景象十分诡异,滚热的岩浆从大地的缝隙里迸溅出来,不过百米之隔却是一片迷雾，衔接之处魔幻而生硬。

又过百米的距离,阴森森的走廊两侧都是紧闭的房门，延伸向前看不到尽头，抬头天空上还有悬浮的小岛,似乎每座岛都是一种不同的惩罚方式。

魔幻确实魔幻，只不过阴森的不论谁在这里呆久了都会疯掉的吧？

贝塔开始同情那位传说中的地狱之王。

正玩破案游戏的路西法第一时间知道地狱之门被人短暂的打开瞬间，他丢下问到一半的嫌疑人和自己的搭档克洛伊警探,开始光明正大的走神。

能够打开地狱之门的除了他和老爹之外就只有她,她下去做什么？

嗯？有什么东西死死抱住她的腿？

乍一看上去像是扭曲成一团的黑雾,再仔细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个人类——一个还活着的人类。

有趣！

他身上的罪孽多的让路西法都忍不住想要鼓掌喝彩,要知道就连那些常年致力于挑起战争的战争贩子们都没有黑成这样的能耐。

她是从哪找来的这么个玩意？如果不是不想回地狱，他一定要亲眼过去看看着那个人类。

勾起一抹微笑，路西法打算先静观其变,看看这个被带下来的罪犯和他的小妹妹有什么关系。

他津津有味的在一边暗中观察，气头上的贝塔生拉硬扯着把狗皮膏药扯掉，这次不再顾及力道,一脚下去不知道要断掉几根肋骨。

自从裂缝关闭,看清眼前的场景，小丑脸上就没了夸张的大笑，就连嘴角边永远都在微笑的刀疤都往下拉了几分。

贝塔蹲下身狠狠揪住他的头发，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让那张掉油彩的脸和自己对视。

“满意你看到的吗？嗯？不满意也没办法,毕竟你还会在这里呆很久。”

“所以这里真的是地狱？”小丑表情诡异，笑意回归，视线长久的停留在贝塔头顶的恶魔角上，活像是什么黏糊又恶心的东西似的往上粘。

“多美的恶魔之角。”

贝塔被他恶心的够呛，又踹他两脚，把他像皮球似的从这头踹到那头，嫌恶道：“闭嘴！”

说真的，比起听小丑夸奖她的角长得好看，她倒是宁愿听随意一只低阶恶魔的夸赞。

踩住小丑之前拎着撬棍的手，使劲碾几下，她确定以自己现在的力道小丑这只手是别想要了。

可当事人自己非但没有恐惧和惨叫，反而更加兴奋。

“唔，这可不是乖孩子该干的事，有趣，真有趣，什么时候恶魔变成正直的卫道士了？真该让天使们看看，也许他们会感动哭呢。”

他嘤嘤嘤的假哭，做作又辣眼睛，脸上的白色粉底扑楞楞的往下掉，眼底是掩饰不了的兴奋和好奇。

不论在什么环境下小丑都是那个小丑，面对再恶劣的情况都能抓住任何逃脱的机会。

换个角度想想其实现在也算不上绝境，从前他需要逃离阿卡姆，现在只不过是变成了地狱而已。

不能怪小丑对进出地狱的难度判断错误，显然是他们下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恶魔过来询问情况，导致小丑对地狱的严密程度存在某种程度的认知问题。

“天使哭不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很快你就要哭了。”

贝塔拽住他的后脖领拖着踉跄的小丑往前走，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深意的微笑，看上去有种阴森压抑气势，就连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都显得冰冷诡谲。

俗称反派的气场。

要知道恶魔血脉加持下和天使形态下的她气质截然不同，谁能看出天使审判和恶魔审判会是同一个人呢？

小丑也不能。

更加贴近恶魔的气场在下来地狱之后愈发明显，就连损耗的精神力都被重新填补完全，在这里呆的越久她的气息越强，就像地狱本身能够对她有所加持。

摇摇头赶紧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子，这怎么可能？要是随便一个恶魔都能让地狱本身给出回应，那恐怕早早就乱了套。

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不过是侥幸占据这具人造身体，又侥幸获得承认的新生混血而已，如果不是人类做的过分，天堂地狱恰好需要一个中立的“审判者”推到前台，恐怕她到现在还得窝在蝙蝠镖的壳子里。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杀了我吗？”

一张大脸猛然凑到贝塔面亲，瞳孔紧缩，被吓了一跳的贝塔下意识的挥出一拳，清脆的骨裂声十分明显——是小丑的鼻梁骨。

“活该。”

“好吧好吧，我们换个话题，看我多体贴啊我的小恶魔，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阻止我，恶魔难道不是以混乱为乐吗？你看，不管是圣经还是神话传说，看起来我们都是一个阵营的——混乱。”

塔舔舔嘴角，像是在做一场演讲，兴奋的手舞足蹈，甚至就连被贝塔踩断的那只手都在胡乱晃荡。

“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一定知道混乱的好处，混乱能带来什么？——公平！我要的只是公平而已，一个人人都公平的经历最坏那一天的机会。小蝙蝠和我殊途同归，我能看到被他藏在心底的那头野兽，我只是要帮他解脱而已，你难道不想看看经历了最坏那天的蝙蝠侠会变成什么样吗？”

贝塔始终无动于衷。

小丑的确有蛊惑人心的本领，他也知道对症下药，可惜他没有找对贝塔的“症”，下的“药”自然也是错误的。

其实听小丑的这些话很有意思，他非但没有蛊惑成功，反而让贝塔首次意识到潜藏在自己心底等待发掘的信念。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自己完全、完全不认同小丑的话。

这个世界需要的是秩序。不论是什么行业、什么立场，都需要完善的秩序体系才有希望保证参与者的利益，才能给人信心。

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绝对的公平，小丑只能看到人类和人类之间，但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人类，还有天使恶魔外星人，从表层来讲，每个生命诞生时的身份、血脉里的能力就有高下之分，哪来的公平呢？

我们能做的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减少这种不公平，在秩序和规则的作用下尽量达成相对而言的公平，而不是自乱阵脚，让其他种族、其他人趁虚而入。

反而是在地狱里，这里的规则唯有力量，除了几条基本的法则约束之外基本不存在什么秩序，小丑在外面梦寐以求的“公平”在这里唾手可得。

“我不想。但我可以让你看看你追求的所谓公平实现后是个什么样子，如果你能活下来，或许下次我们可以继续这个话题。”

贝塔拎起小丑，在绕了一大圈之后终于找到她的目的地——一个眷养没有自我意识的低阶恶魔的小世界。

站在入口处，她把小丑扔在地上。

一开始她打算揍小丑一顿，但是后来想想对于小丑这种疯子来说揍一顿根本毫无用处，既然小丑的毒素在于混乱和疯狂，他的混乱是无秩序的杀戮，那么没有什么比把他丢进这里更好的了。

让他去体验他想要的混乱。

比起杀掉小丑，从思想上击碎他的理论才是更严重的惩罚。

“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看在我快要被丢进那里的份上。”

小丑往那一片血色土地，充满光秃秃枯枝寸草不生的地方看。

那是一个浮空小岛，站在外围大致可以看见里面影影绰绰的怪物影子，这就是低阶恶魔。

“你为什么帮他们？因为小蝙蝠？还是说和你有交情的是他们家的小小鸟？”小丑的目光像是淬了毒，那双眼睛里全是神经质和某些更锋利的东西。

贝塔没有回答，但小丑从微表情上已经得到答案。

“是小蝙蝠对吗？”他充满恶意的咧开嘴哧哧地笑，说不出和往常的狂笑有哪里不一样，他突然停下，狠狠仰头，把脑袋送到贝塔面前，阴冷浑浊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们注定会分道扬镳。”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再见。”

贝塔面无表情撇嘴，未来有千千万万种可能，一个微小的选择也许就能造成不同的结果，小丑这家伙说的神神叨叨，但即便是造出人类的上帝也没有能够控制可能性的能力。

她要是真的相信了小丑的话才反而容易按照他说的那样发展。

拎着领子把小丑丢进去，她再次打开地狱之门，出去的路和进来时不太一样，面前伫立起一扇真正的门，石雕的门框上雕刻着活灵活现的小恶魔造型，整扇门都是石质的灰褐色，质朴又庄重，贝塔最后看了小岛上开始跟恶魔玩大逃杀的小丑一眼，毫不犹豫的一步跨出去。

门外还是那个仓库，小丑安装了炸.弹，可遥控器在小丑手里，地狱当然没有信号，现在它们失去了用处。

贝塔出来看到杰森已经帮他母亲拆掉身上绑着的炸.弹，他们之间一片尴尬的安静，只有杰森压抑着疼痛的粗重喘息声。

那位中年女士一脸担忧的看着坐在墙边的杰森，伸伸手想帮点忙，却被重伤的少年不动声色的躲过去。

女士尴尬又悲伤，她的手僵在半空，半晌，讷讷的收回。

杰森偏开视线不去看她。

贝塔跨出大门的时候正看到这样的景象。

“杰森！”

看到靠在墙根上穿着罗宾制服脸色惨白的少年，她当即变了脸色，赶紧跑过去。

不能怪她大惊小怪，而是地面上拖拽出来长长的一条血痕实在刺眼又触目惊心。

“你现在什么情况？”

“小丑解决了？肋骨断了几根，腿也断了，还有胳膊、手指，好在要害没事，死不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贝塔注意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瞄不远处的那位女士，大抵是说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