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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绝下意识的往身上一摸——
他醒来之后思绪一直纷杂缭乱,只顾着思考宣璟救他的用意,根本就没空去在意那些身外之物。这才发现身上除了之前的那把匕首和宣璟丢给他的佩剑,几乎是空无一物了。
他在怀里摸索了片刻,未摸到该有之物,脸色一变,上前揪住了宣璟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一把提了起来:“我的玉佩呢?”
宣璟眼中飞速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神色不变,淡定道:“当了。”
像是未看见安绝越来越沉的脸色,不怕死的又补了一句:“死当。”
“你!”安绝揪住他衣领的手直接转向了他的雪白颈项,带了几分狠劲扣住他的脖子,像是下定决心要把他掐死在手里一般,眼中更是泛出了森然冷意:“谁让你随意动我身上之物的?”
宣璟猝不及防被他紧紧扼住咽喉,脸色在身体的自然反应下迅速涨得通红,甚至有渐渐发紫的迹象,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可他脸上的神情却仍旧是淡淡的,眼神亦是沉静平和,完全没有濒死之人应有的恐惧之态,看上去反倒有些气定神闲,仿佛笃定了安绝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杀手。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就在他的脸色因为极度缺氧而即将由紫转白的时候,安绝松开了手。
宣璟本能的捂嘴弯腰呛咳了一阵,待缓过气来,才又哑着嗓子轻声道:“若不是典当了那些身外之物换了些银钱,将军只怕也不能像现在这般身强体健的站在这里如此与我讲话了。”
言外之意,我是为了救你性命,才不得已而为之。
安绝沉默了。
半晌,才敛了怒气放缓了语调,问道:“那家典当铺子在哪?”
“我也不知。”宣璟抬手抚平了被揪皱的衣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声音还是轻缓平淡:“当日是托了翠儿姑娘帮的忙,也没多问……等等。”
见安绝提剑转身就走,不由得拔高了声调喊住了他。
安绝脚步未停,大步跨出了正厅。
“且不说当日便说好是死当,店主肯不肯让你赎回,就说这赎金,将军身上可有分文?”宣璟提着茶壶往杯中倾倒,还是极淡的语气,但讲话速度明显加快了些。
安绝的脚步果然因他这话顿住了。
宣璟放下茶壶,又道:“看你如此珍视,那块玉佩,应是亓官牧赠与你的吧。”
语气笃定,毫无疑问之意。
不等安绝接话,又接道:“我听闻亓官牧自从登上帝位,稳定了朝局之后,有诸多大臣皆明里暗里的上书弹劾过你,自那以后,他便对将军便日渐疏远了,连兵符和军权也尽数收了回去,还美其名曰是因你昔年打仗辛苦,故留你在京中休养生息。”
“若非此次我邛菀连夺了祁耀七城,怕是也不会想起还有将军这么个忠臣良将的存在吧……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对你甚为忌惮,诸多防范,一边派你出战,一边又设了个劳什子的监军对你加以掣肘。”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他如此偏听偏信,疑你忌你,可你却仍旧对他保有真心,连一块或许他都已经不记得曾送过你的玉佩都珍之重之,这是为何?”
此话正好戳中了安绝心中痛点。
他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一只紧攥成拳,另一只紧紧的握住了剑鞘,浑身紧绷,眼神中满是沉痛和悲哀。
宣璟眸色渐深,嘴角轻轻勾起,若有所思的继续道:“在下不才,在昱京做纨绔时曾在烟花柳巷中听人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情爱,叫做断袖之癖,指的是男子间的相互倾慕和爱恋。”
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绝僵直紧绷的脊背,接着道:“但因此道实在有违天理伦常,乃禁忌之恋,故而向来为世人所不耻,就连民风最为开放的赤明国里那些本就好男风的达官贵人们也只敢私下行事……不知将军对祁耀的君主,可是生了这般妄念?”
安绝僵直紧绷的身子微微一颤。
良久,他才紧闭了双眼,定了定心神,头也不回的低声吐出四个字:“与你何干?”
又是这句话。
宣璟眸色一暗,只觉心中立时被什么东西一堵,有些郁结难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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