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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和第一次听说沈知确的名字,是从表妹沈黛口中。
单论血缘,她同他们兄妹二人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沈皇后毕竟是她的嫡母,而且眼下,她还寄养在皇后膝下,怎么着,她都该唤他们俩一声“表兄”、“表妹”。
表妹是个飞扬跳脱的,同她一样。
初次见面,两人就一拍即合。为了纪念这段来之不易的珍贵友谊,她们相约一块去爬御书房边上的一株木莲花树。
两个才刚满十岁的小丫头片子,扒在树上,跟猫儿似的。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褪去,却偏要故意皱起一张脸,学话本子里的土匪强盗,拿树枝当佩刀,指着往来的朝臣们的鼻子威胁: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然后她们俩就被“留”了下来,一人挨了一顿手板不说,还要罚抄两千遍《劝学》,抄不完不准走。最后还是太后出面,才将两人保了下来,然而抄书的惩罚却没能躲过。
同患难的经历总能激发人心底深处的共鸣。
是夜,两个小丫头坐在佛堂的小桌前,小脑袋凑到一块,无话不说。明明谁也没出过帝京,却天南地北地胡吹一气,说得像真去过一样。
就是在那时候,苏清和第一次听说了“沈知确”,以及他在家中的种种“丰功伟绩”——
比如,在沈黛刚刚开始换牙的时候,他故意往沈黛的清明团子里塞了颗棋子,害她磕掉一颗门牙。阴影太过沉重,以至于到现在,沈黛一见到棋子还是会无端牙疼。琴棋书画中,她唯一不精的也只有棋;
再比如,沈黛打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害怕打雷。一个闪电下来,她的哭声比炸雷还要嘹亮。就因为每逢打雷下雨时,她那个没安好心的哥哥,都会跟她讲外头道听途说来的异闻怪事。
是以很长一段时间,在沈黛心中,打雷就等于闹鬼,而沈知确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恶鬼。
再再比如......
一桩桩一件件,数不胜数。
听起来,这个沈知确旁的方面一事无成,在捉弄妹妹这事上,却造诣匪浅啊!
身为他表妹的苏清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从头发丝直激灵到脚趾头。
“我跟你说,这世上就没有比我哥哥更讨厌的人了。真要是有,那只能是禽兽了。又毒又坏,跟猪一样,说的就是他!”沈黛攒着眉头,义正言辞地控诉道,“你以后要是见了他,可千万要躲远一些,知道吗?”
声音吼得太大,莲台上笔直的香头烟柱都被呼出的气,吹得散了一散。
苏清和托腮盯着那飘渺的轨迹,难得乖顺地点了点头。
兄妹间关系不好,这再正常不过了。她顶上也有四个哥哥,虽同姓苏,可帝王家的亲情,又有几分真?更何况隔了层肚皮,就如同隔了一座山,兄妹间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因着她母妃早逝,他们对她多少也存了几分轻视,只是都装得客客气气,维持表面上的天家和睦罢了。
又或许全天下的哥哥都不喜欢妹妹吧,所以俱都......
“又毒又坏,跟猪一样。”苏清和如是默念着,换了只手托腮。
散乱的烟轨缓缓聚拢到一处,檀香味悠悠漫入鼻腔,在脑海里隐约勾勒出沈知确的轮廓——肥头大耳,青面獠牙。
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那晚过后,“沈知确”这个名字就跟魔咒一般,时不时就从她身边人嘴里蹦出来。
有时,是从宫人口中——
“听说了吗?沈家那位世子,今年才刚十六,就破格被陛下提举,做了赤羽营的副将,随戚将军一块西征。此战若是大捷,两人都能名垂青史。”
“啧啧啧,不愧是沈家的人,年少有为。放眼整个大邺,只怕也找不出第三个这样的人物了,竟是比咱们宫里的几位皇子还要了不得。”
......
又有时,是在春宴上,听旁的世家贵女们提起——
“说起这帝京城中的美少年,大皇子和二皇子不过居第二第三,风华更胜一筹的,其实是沈家那位郎君。风仪俊雅,又不至于病态恹恹;眉目含情,却也洁身自好,不会流连于花丛。”
“唉,也不知谁这么好运,将来能与他攀上亲。”
......
这些截然相反的论断,隔三差五地在耳边打旋。微红的面颊和崇拜的口吻,将少女怀春的心事透露得一干二净。
每每撞见,苏清和都由不得搓着两只胳膊,扫落一地鸡皮疙瘩。反复咀嚼她们说的话,她心底那个模糊的轮廓,逐渐填充进了个具体的灵魂——
在家总爱欺负自己的妹妹,人前却还装作一副风流坦荡的模样,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虚伪!
苏清和捂了耳朵,不愿再多听一个字。
不想没过多久,她偶然间竟得了个机会,同那个虚伪的小人匆匆打了个照面。
宫里规矩多,她又惯常不是个守规矩的人。放肆的事情做多了,胆子也就越来越肥,偌大的皇宫也装裹不下,就想着往外跑。
索性天佑帝对儿子们固然严苛,但对她这个女儿却格外偏宠。苏清和抱着他胳膊求了两日,他便叹息着,给了她一道金牌,特许她可以随时出宫游玩。
但有一点,她必须女扮男装,不能叫旁人发现。
这也正和她意,没了女装的束缚,她能更加自由地在帝京街头穿行。
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异常骨感。
兴致勃勃出宫的第一日,苏清和的马车便被拥挤的人群,远远堵在了舟桥的一个小小角落,进退不得。
“这是怎么一回事?”玉指在车壁上敲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苏清和的耐心终于告罄,掀开车帘子往外瞧。
街头人头攒动,欢呼声如潮水一样。齐整的马蹄声自嘈杂中传来,一种无法言说的、排山倒海般的震撼。起初韬光养晦,不露锋芒,到后来愈来愈烈,整座帝京似乎都在隐隐振动。
人山人海当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那一面面玄底金线的麒麟旗帜在风中猎猎招展,赫然映入她眼帘。
麒麟纹,是戚家军的纹样。
苏清和讷讷忡怔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西征的大军回来了?”
车夫垫脚站在车辕上瞧,欣喜地叉手回话:“回公主,的确是西征的大军,戚将军和沈副将就在队伍最前头。”
沈副将?
这三个字从耳边流淌而过,像是指尖拨弄琴弦,在苏清和心底落下个不轻不重的力道。
许是跟外头众人一样,也想瞧热闹;又许是想瞧一瞧这位伪君子脸到底有多肥,獠牙又有多长,她鬼使神差地从车窗里探出半幅身子,拼命往外张望。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沈知确的战马已经绕过拐角远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竟是个清癯而挺拔的背影。
战袍肃穆,玄甲明光。盔上一簇白缨,在午后炽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周遭所有光彩,似乎都被这黑白相间的寡淡色调给夺了去。
这便是......沈知确?
青面獠牙、肥头大耳的人,却有一个很好看的背影?倒也的确是个少年将军该有的模样,难怪那些世家贵女惦记。
“沈知确啊......”
苏清和绵长地“哼”了一声,手肘撑在窗框上,手心撑住脸,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纤细白皙的指尖在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若有所思。
然而公主殿下就是公主殿下,没心没肺才是她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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