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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言,司机开了半个小时后,盛决的车开进了季鼎在城南的房子的第一道门,车从山底的通道开始环绕向上攀升,季怀瑜每次走到这都会有点晕车,感慨季鼎是个什么品味。
车终于开进了院子,一栋白色为主色调的别墅映入眼帘,房子前的郁金香花园不知主人的遭遇,仍然在生机蓬勃地盛开着,中央的喷泉也依旧在空中划着美丽的弧线。
季怀瑜踏过郁金香花圃中央的小径,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他毕竟从12岁起,也在这里生活过六年,没想到这次回来竟是这样的情况。
家中的佣人替他们打开门,两段弧形向上的楼梯和头顶的水晶吊灯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季怀瑜似乎还能清晰地记得六年前,季鼎就是站在这里,面带微笑地对他说:“儿子,欢迎回家。”
跟在盛决身后踏上楼梯,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季怀瑜感觉很不舒服,甚至像过敏一般感觉浑身发痒。
于是他上了楼,就直接走向露台,仰躺在上面的沙发上,只把头伸出来,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倒着看着盛决说:“他们的东西我没什么想要的,你全权处理吧,都扔了我也没意见。”
斐清看他直接开始拿出手机打游戏,担心地看了盛决一眼,然后看见他们盛总一副习以为常了的表情,她觉得盛决对于这位新任董事长,一直都算是尤其有耐心了。
季怀瑜边打游戏,边听着盛决带着人进进出出地整理物品。
盛决办事一向干脆利落,很快就归类出将随棺入葬的东西,送回季鼎祖宅的东西,以及将作为季鼎死后捐赠,进行慈善义卖的东西。
然后盛决向他走过来,直接抽走了他举在手里的手机,冷淡地抛下一句:“去开保险箱。”
“哎,正到关键时候,”季怀瑜伸手去夺,正抓在他的手腕上,往回扯了两下,纹丝不动,只能认命地说:“你太高估我了,你觉得我爸会把密码告诉我么?”
“密码开过了,还有一层指纹锁,他除了自己,只录了大哥和你的指纹。”
盛决解释着,目光却落在他握着自己洁白的衬衫袖口的手上。
季怀瑜赶紧笑吟吟地收回了手,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站起来,从盛决手中抽回手机,进去了他爸的书房。
盛决特地让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面,包括他自己也只是远远地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只让季怀瑜一个人靠近保险箱。
季怀瑜撇了撇嘴角,心想着又不是拆炸弹,有必要这么避嫌么,一边随意地将拇指在指纹锁上一贴,保险箱就被打开了。
里面除了他爸的印章,就是一些重要的证件,估计都要拿去注销。季怀瑜把这些东西翻出来,随便就扔在了地板上。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信封,满不在乎地拆开后,季怀瑜一瞬间愣了。
那是他刚出生没多久的照片,像个白团子,肥嘟嘟软绵绵,头发也没几根,眼睛比现在蓝得更通透些,好奇地盯着镜头。
再往后翻还有他三岁、五岁的照片,能看到他一点一点地长高,下巴也逐渐开始尖起来。不知道他妈是懒得经常带他去理发还是恶趣味,他小时候一直是留的长头发,柔顺地别在耳后,像个乖巧的小姑娘。
然后他上小学了,打着小领结背着书包站在一群白金色头发的小孩中间,傻兮兮地比着耶。
他再往后翻,一直翻到了五年级毕业的照片,那时候他个子已经开始抽条,轮廓也开始明晰起来,拿着毕业证有些不耐烦地扯出一个假笑。
那个年纪的小男孩都喜欢装酷,季怀瑜愣神地看着这张照片,还能记得他妈妈当时在镜头后面冲他大喊:“快点笑,相机要没电了,你还不好好拍今天老娘就把你的头摁在马桶里冲一晚上。”
然后他的同学就开始在旁边疯狂起哄,他只得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微笑。
季怀瑜拿着照片,低头笑了笑,仿佛是隔着漫长的时间,笑给镜头后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看的。
他把这些照片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看来这些是他妈以前寄给季鼎的,就是季鼎干嘛还假惺惺地把它们锁在柜子里。
季怀瑜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继续翻,忽然翻出了一册泛了黄的文件,打开扉页,上面第一行写的盛决的名字、出生日期等信息,还有他小时候的一张一寸照片,应该是盛决的领养证明。
季怀瑜不怀好意地戳了戳他的照片,心想这人怎么从小就是个面瘫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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