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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释清大惑，“我在这里住很久了，从来没见过妖异。”</p>
“此地妖草茂盛，常有蛇狐出没，又有人来过此谷之后，头晕目眩，回家之后卧床数日不起。”</p>
张释清更加迷惑，扭头看向徐础。</p>
徐础笑道：“请摩云道长放手除妖，我们换个地方便是。”</p>
张释清小声道：“真走？”</p>
“嗯，后山溪水边正好有段路需要修整一下。”</p>
徐础往后山走去，张释清犹豫片刻，迈步跟上，几步一回头，见到三名道士围着坟墓绕圈，黄色的纸符随风四处飞扬。</p>
“范先生若是活着，肯定不允许道士进山胡作非为。”张释清追上徐础，有些不满地说。</p>
“哈哈，这算不上胡作非为，摩云道长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p>
“受刺史之托？嗯，事情有点古怪，刺史周贯虽说是邺城地方官，可是早已被欢颜收拾得服服帖帖，断不敢擅自行事，前天派人过来查看山谷就已颇不寻常，今天又让道士过来除妖——这是欢颜的主意吗？”</p>
“想必得到了她的默许。”</p>
张释清想了许久，翻过山脊之后，她说：“欢颜这是在帮你，希望道士除妖之后，那些书生不会再说三道四，所以你不阻止，任他们到处贴符，对不对？”</p>
徐础笑道：“你能当第二个欢颜郡主了。”</p>
“嘿，我才不要做她，每时每刻都在揣摩人心，与外人斗，还要与自己人斗，一点乐趣都没有，我更喜欢从前的欢颜，现在的她连酒都不喝。”走出一段路，她又道：“而且有一个欢颜就够了，她容不下第二个同样的人。”</p>
徐础看向张释清，脸上略显惊讶。</p>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p>
徐础摇摇头，“我只是……很意外，你竟能说出这样的话。”</p>
“你是嘲笑我不敢向欢颜挑战，还是说我有自知之明？”</p>
“我是在称赞你有一颗通透之心。”</p>
“我只要开心，不要通透。所以我不要再看这些军报了，无聊至极，猜来猜去，不如直接问你。我要做点别的，给这谷里增添些乐趣。”</p>
“你有主意了？”</p>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明后天就能送来，我现在不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张释清笑道，“你能猜出是什么？”</p>
“这种事情我可猜不出来。”</p>
张释清更加得意，“你也得参加，不准推却。”</p>
“至于我得知道是什么吧。”</p>
“不必。你说放火就放火，你说除草就除草，你说读军报就读军报，住进谷里之后，尽听你的，也该听我一次。”</p>
“好吧。”徐础应承下来。</p>
溪边有块空地，谷中人常在这里担水，踩出一条斜坡，雨后湿滑，极易摔倒，徐础脱下鞋子，从溪底挑选合适的石头垫在路上，取消斜坡，造出一座小小的平台。</p>
张释清不会帮忙，她也脱掉鞋子，赤足趟水，追逐小鱼小虾，翻寻奇异的石子，不用来垫路，而是要收藏——在家里，她有许多一时兴起搜来的古怪收藏，多到她来不及清理，偶尔看见，甚至想不起当初为何看中它。</p>
徐础铺好路，颇感劳累，望着精力依然充沛的张释清，脸上露出笑意。</p>
“可以回去了？”张释清大声问。</p>
“嗯。”</p>
两人并肩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上，晾晒脚掌。</p>
“道士除妖之后，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了吧？”张释清又想起这件事。</p>
“难说。”</p>
“还要‘再等等’？”张释清已经猜到答案，轻叹一声，“什么事情你都要等，等错过时机，看你怎么办。”</p>
“时机难得，认准时机更难。”</p>
“你就是没有信心。”张释清穿上鞋子，跑在前面，很快翻过山脊，没了踪影。</p>
徐础登上最高处，隐约听到张释清的歌声。</p>
山谷里，道士们已经离开，纸符还在，老仆已能走动，仍不敢拿开胸前的黄纸。</p>
一大群仆妇守在庭院里，远远望见芳德郡主，立刻拥上来。</p>
徐础停在远处观望。</p>
不久之后，张释清挤出人群，跑来道：“父王要接我回府，说是不管天多晚，都要回去，听说是府里来了贵客。你能猜出父王的意图吗？”</p>
徐础能猜出来，却不愿说明，摇摇头，“你准备好的游戏是什么？”</p>
张释清笑道：“等东西送来，你就知道了，你先练练，等我回来，你别输得太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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