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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上元灯节一过,宋若翡与虞念卿便该启程去渡佛山了,但是由于苍狴一案使得一人一妖耽误了修炼,匆忙上路,即便一路上有惊无险,到了渡佛山,万一不幸遭遇魔尊谢晏宁实在没甚么胜算,因而他们商量过后,决定为虞老爷子办完周年,再启程。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修炼,虞念卿索性向先生要了长假,连书院都不去了。
而宋若翡除了修炼,还要管虞家的产业,并不清闲。
本来虞家的产业全数由虞老爷子在管,虞念卿虽跟着虞老爷子学习,但经验不足。
虞老爷子一死,原身便将虞念卿排除在外了。
宋若翡上一世曾管理过宋家的产业,且拥有原身的记忆,算是如鱼得水。
他本想将这些产业慢慢地移交于虞念卿,奈何虞念卿的灵根尚未恢复,表面上看着全无异常,可终究是隐患,虞念卿目前最该做的乃是修炼,故而,他打算待虞念卿服下渡佛草后,再将产业移交于虞念卿。
在他与虞念卿外出期间,须得有人管账,因此他一早便开始培养如兰了。
如兰对原身忠心耿耿,且脑子灵活,该当是个管账的好材料。
但财富极可能会催生贪欲,进而影响一个人的品性,是以,他不能全部交予如兰。
他左思右想,选中了李盼娣,与如兰互相牵制。
李新雪的品性不错,可惜过于心慈手软了,但李盼娣不同,相较于李新雪,李盼娣更为杀伐果断。
而李新雪只负责给李盼娣打下手。
当然不论是如兰,抑或是李盼娣,都得他的掌控之下。
虞家主要做的是绸缎生意,开春后,生意蒸蒸日上。
一日,宋若翡正在虞家名下的绸缎庄中看账本,忽而听闻一中年客人,指着一匹云锦道:“娘子,你的肺痨好容易痊愈了,用这云锦做一身衣裳,为你庆祝可好?”
这中年客人生得一副文人模样,显然与其妻鹣鲽情深。
其妻却是推拒道:“要价太高了,走罢,去别家看看。”
肺痨并不容易治愈,每年死于肺痨者不计其数。
宋若翡翻着账本,又听闻旁的一贵妇人道:“是哪位神医治愈了尊夫人的肺痨?阿爹亦患了肺痨,没几日好活了。”
“是田家庄的田神医,妙手回春,据说甚么病都能治,连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一九十八岁高寿的老太太都救活了。”那中年客人及其妻尚未走出绸缎庄,闻言,停驻了脚步。
宋若翡忍不住心道:那田神医的医术当真那样了得?是否能治愈念卿的灵根与的尾巴、内丹?
倘若能治,们便不必千里迢迢地冒着风险去摘渡佛草了。
寻常的神医是决计不可能治得了的,除非田神医并非寻常人。
一般而言,修仙者超脱外物,少有张扬者,一面修炼,一面行医不无可能。
他怀揣着希冀,上前搭话道:“那田神医当真那般厉害?”
“田神医厉害着呢,夫人可去打听打听,田神医挽救了不少病患,尤其是方才提及的那老太太,气都快断了,身体都快凉了,也被救回来了。”中年客人满面都是对于口中的田神医的敬佩与崇拜。
宋若翡见这中年客人所言不像作假,如若那田神医真能救回一快断气,身体快凉的九十八岁高寿的老太太,或许……或许真能医治他与念卿。
他又听这中年客人道:“而且田神医治病的法子甚是简单,只需服下一帖药,便能药到病除,不过田神医一日只看五人,两位夫人若想请田神医医治,得快些去排队才是。”
“多谢。”他立即放下账本,回了虞府去。
虞念卿正在练剑,见宋若翡向他走来,一剑斩落近侧的一枝桃花,继而将这桃枝一挑,这桃枝便向宋若翡飞了过去。
宋若翡伸手接了桃枝,以桃枝为剑,与虞念卿过招。
虞念卿陡然想起了一句诗来:人面桃花相映红。
桃花固然灼灼,却远不足以与宋若翡相映红。
桃枝扫过虞念卿的眉眼,宋若翡提醒道:“念卿,你走神了。”
虞念卿定了定神,努力专注于手中的剑与宋若翡的桃枝。
堪堪过了三招,桃枝便已抵上了虞念卿的咽喉。
宋若翡放下桃枝,语重心长地道:“双方交手一时不慎,便有性命之忧,最忌讳走神。念卿,切记。”
“知错了。”虞念卿颓然地垂下了首。
宋若翡摸了摸虞念卿的发顶,柔声道:“因为对手是的缘故,你才掉以轻心的罢?”
虞念卿心虚地不敢承认。
宋若翡将虞念卿手中的剑取了出来,送入剑鞘,才对虞念卿道:“歇息一会儿罢,有话要同你说。”
“嗯。”虞念卿颔了颔首,乖巧地随宋若翡去八角亭坐下了。
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但今日阳光普照,即使八角亭四面来风,亦不会觉得寒冷。
宋若翡将己适才所闻讲了,问虞念卿:“念卿,你认为们是否该去向田神医求医?”
虞念卿有理有据地道:“记得田家庄离郓县不远,一日便能来回,倘使田神医真有那般本事,们便不必去渡佛山了,你曾说过若不好好修炼,们可能会没命下渡佛山,渡佛山凶险至极,们为何不试试去向田神医求医?”
“念卿所言极是,这便令新雪去田家庄,先排上队,待轮到们了,们再出发去田家庄。”宋若翡正欲扬声令一旁的小厮将李新雪唤来,却被虞念卿扣住了手腕子。
虞念卿不满地道:“狐媚子,你是否与李新雪太过亲近了些?”
宋若翡正色道:“你且放心,对新雪并无绮念。”
虞念卿注视着宋若翡的双目,良久才道:“好罢,信你。”
宋若翡认真地道:“你若是不喜新雪,便改令新雪去管铺子,不让新雪再出现在府中了。”
于他而言,虞念卿的意愿才是最为重要的。
“不必了。”虞念卿不喜李新雪,不喜花想容,花想容已被宋若翡打发走了,但宋若翡似乎未曾想过将李新雪打发走。
李新雪之前做扫除,虽算不上一尘不染,但也尽心尽力,从不偷懒。
前阵子,宋若翡有意培养李新雪,几乎日日都要带着李新雪出门,让他不痛快了。
可宋若翡这样问他,他若是直言李新雪碍眼,不是显得己小鸡肚肠么?毕竟李新雪从未做错过甚么,还没了一只右手。
宋若翡与虞念卿四目相接:“真的不必了?”
虞念卿用重音道:“真的不必了。”
“好,知晓了。”宋若翡口中如是说着,心里却已决定让李新雪尽量勿要再出现于虞府。
虞念卿很是别扭,百般掩饰,但对于李新雪的厌恶躲不过他的双目。
其实李新雪颇为无辜,虞念卿之所以会厌恶李新雪,根源便是李新雪是以面首的身份叩开虞府大门的。
虞念卿霎时后悔了,他为何要在宋若翡面前不显得小鸡肚肠,而将李新雪留在府中?
他暗暗地磨了磨牙,松开宋若翡的手腕子,转而指着宋若翡的泪痣道:“亲一下。”
宋若翡抬指一点,八角亭四周瞬间被一层薄纱遮掩了,而后,他低下了首来:“亲罢。”
纵使他行得正,坐得端,但倘使被人瞧见了,他如何说得清楚?
虞念卿仰起首来,吻上了宋若翡的泪痣,这是他第二次亲吻这泪痣。
不知为何,他变得喜欢亲近宋若翡了。
宋若翡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他唯恐弄疼宋若翡,吻得很轻很轻。
一触即退,他抬起首来,鬼迷心窍地指着宋若翡的唇瓣道:“可以亲这里么?”
宋若翡怔了怔,疑惑地道:“你为何想亲这里?”
虞念卿反问道:“不可以么?”
“不可以。”宋若翡温言软语地道,“这里惟独心悦之人可以亲,念卿,你年纪尚小,情窦未开,不懂得亲吻唇瓣与亲吻泪痣的意义是不一样的。知晓你口中不承认,但心里已开始依赖,将当做你的小娘了,你的行为是向表达亲近之意。亲吻唇瓣便是接吻,接吻不能用来表达亲近之意。念卿,待你觅得两情相悦之人了,可亲吻她的唇瓣。”
不管是上一世,或是这一世,他未尝与任何人接过吻,不过他明白接吻的意义。
他不知己能否找到心悦之人,并与其接吻,但他知晓己不能与虞念卿接吻,纵然不含情/欲,亦不能。
虞念卿抬指虚虚地勾勒着宋若翡唇瓣的形状:“如果是爹爹,你一定不会拒绝罢?”
“嗯,不会拒绝,夫妻之间,接吻理所当然。”宋若翡郑重其事地道,“可是爱情与亲情是不同的。”
有一个念头猝然在虞念卿脑中疯长——所以,只要迎娶你,便能与你接吻了?
不止接吻,还能剥尽你的衣衫,教你在怀中求饶、哭泣。
他当即压下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尽管他并未将宋若翡当作己的小娘,但宋若翡名义上仍是他的小娘,这乃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他怎可有如此悖逆人伦的念头?
且他无心于宋若翡,岂能因为想与宋若翡接吻而产生这样的念头?
归根结底,他便不该想与宋若翡接吻。
宋若翡见虞念卿面色不佳,抬手覆上了虞念卿的额头:“你哪里不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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