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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朝廷还要任用他们?明知道他们的缺陷,却还是如此?”李泰疑惑道。</p>
“因为他们不会危及皇权,仅此而已!”</p>
姬松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李泰的心头,他后退几步,呐呐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p>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p>
什么打压世家,什么世家危害,有的不过是权衡利弊而已。自东汉建立,世家就成为了皇权的噩梦,天下的走向全都在皇权和世家博弈中产生。</p>
世家有钱有势,在地方上名望极高,具有极大的影响力。一旦世家联合,就算是皇权都得让步。</p>
从东汉世家,到司马家九品中正制彻底定性,世家彻底走上了前台,不在有任何掩饰。更有王与马,共天下的说法。</p>
北周是关陇军事贵族的流转地,前隋更是达到的顶峰,就是杨坚当年也只能稍微有些改变,却丝毫不敢触及那些人的利益。</p>
杨广是狠,但结果呢?大唐得了天下。</p>
但十余年间的战乱却是让世家实力大损,加上自他皇爷爷李渊开始就不断打压世家和关陇贵族,他父皇更狠,彻底将其压了下去。</p>
世家淡出朝堂,远走海外,但朝廷还的有人治理天下。于是寒门子就出现在了皇帝面前,虽然知道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只要一条就足以让他们取代世家。</p>
那就是不会危及皇权,因为他们一无所有,只能依附于皇权。没有家族势力,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皇帝的恩典。</p>
通了,一切都想通了!</p>
李泰蹲坐在甲板上,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又有什么意义?</p>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世家弄权吃人,但至少还要脸,但那些人一旦堕落,那就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毫无廉耻之心。”</p>
姬松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办法,这是人性!”</p>
“没有了世家,但寒门又用不了多少年就会成为新的世家,优胜劣汰之下,只会更可怕!”</p>
“还有商人,这是个一直被忽略的群体。这些人通过经商得到了大量的钱财。这人穷的时候想有钱,有钱的时候想有权,有权的时候想要更大的权利。”</p>
“这次书院事件已经不是个例,天下各处都在有此事发生,明州如此,宣州如此,登州也是如此。”</p>
“长安和关中因为有勋贵和皇室,他们毫无办法,因为这些人随随便便就能将他们吃的一点不剩。”</p>
“于是他们将目光投向了未来,都说商人急功近利,但真正的商人却是最会投资的。”</p>
“而投资人,却是这个世上最好,获利最大的投资!”</p>
“那些学子,只要百人中出现一个进入朝廷那就是他们的胜利。一点带面,或许百年之后就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p>
“当读书人和商人以及官员合流,那才是真正的灾难!”</p>
李恪虽然也能看清楚一些,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浅薄了,想到商人、读书人、官员这三个群体合流,他感到不寒而栗!</p>
这将士多么庞大的利益体?</p>
“到时候,哪有什么对错,有的不过是为自己群体的利益相互攻坚而已。党争,和之前的党争相比,这中不问对错,毫无道德底线的党争才是最可怕的。”</p>
“这也是你大哥他这次为什么要将其扼杀在摇篮的原因,因为一旦蔓延,将更多的学生,官员拉下水时,那什么都晚了。”</p>
李泰彻底傻眼了,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多的算计。</p>
商人?一个从来不被世人在意的群体,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都是被剥削的对象,都是待宰的羔羊。</p>
但现在,他们却找到了一条绑架所有人的道路,一旦被这些人走通,他实在不敢相信到时候天下的官员会成为什么样子?</p>
一切都是为了身后之人服务,读书人,商人,官员,都是这个群体中的受益者。</p>
而被剥削的对象却成为毫不知情的百姓。</p>
姬松不再多言,他相信以李泰的聪慧一定会明白。走进船舱,就看到正在看书的老孙。</p>
姬松也不打扰,拿起茶壶就开始灌。最后或许是实在忍不住了,孙思邈道:“真的会变成你说那样?”</p>
姬松默然点头,孙思邈眉头紧皱,他一生阅人无数,走过的地方也数不胜数。见过的人也包罗万象。</p>
早些年那些商人就算是再有钱,也谦恭的很。但随着朝廷对上商人的松绑,这些人开始穿起的绫罗绸缎,开始显耀于人前,有的因为捐款地位上也得到了提升。</p>
士农工商,好似渐渐也变成了士商工农。</p>
“那如果重农抑商呢?”他不甘道。</p>
姬松苦笑道:“您知道现在商税占据朝廷的多少份额吗?”</p>
“六成,整整六成的税收都是商人贡献的,重农抑商?到时候少出的部分由谁来补?百姓?还是官员?”</p>
“这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虽然商人团体开始冒头,但却也只是萌芽,这次朝廷大举出手,怕是短时间内都会蛰伏就算有想法的也只能深埋心底,不敢乱动!”</p>
“因为商税大涨,朝廷对于农税就不在那么看重了,每当有灾情出现,都会赦免当地百姓税收,甚至一免就是好几年。”</p>
“为什么?因为朝廷有钱啊!”</p>
“其实只要商人能足额缴税,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这个世上来钱最快的就是行商,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些年大唐通过商业手段不菲一兵一卒就获取了大量的利益,这也是商税越来越高的原因。”</p>
“行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您啊,就好好当你的活神仙吧。商人,这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群体。但想要约束他们其实也不难,中原这片领土上,从来都是官本位,只要死守这点,就算再大的商贾也只能顺着朝廷,他们没有其他选择,除非远走他乡!”</p>
孙思邈看了姬松一眼,索性也不问了,既然他心中有数,他也就放心了!</p>
刚才他们在外面的谈话可吓坏他了,谁能想到一个处于底层,只能成为鱼肉的商贾们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却裹挟读书人和朝廷?</p>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搞不好这次连名都得丢了。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就是贪婪的下场啊。</p>
姬松回到住处,看到妻子正在给孩子做衣服,就无奈道:“在船上就别做针线活了,一晃一晃了,容易弄伤眼睛的。”</p>
“好了,马上就完了,这海上实在是没事做,今后不会了!”</p>
说完咬掉线头,将衣服撑开,满意道:“看来妾身的本事还没倒退,你看,还不错吧?”</p>
姬松笑着点点头,她从小针线活就不错,又被岳母教导刺绣,做出的东西当然不差,只是吧,这袖子怎么看着像是裤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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