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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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靳打断他：“同志电影。这是国内第一部同志电影，现在影院已经不允许上映了。”

国内对同性作品的态度并不包容——至少不允许拍摄、上映。这部电影是在影视行业法律法规还不完善的情况下拍摄的。

在那个观念尚不开放的年代，在主张“同性恋是病”的年代，这部黑白电影一经上映，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谩骂有，不解有，但更多的，是惋惜和思想解放。

一部电影，引领一个时代。

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影视行业发展至今，《阑珊夜》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看到他的挣扎，萧靳道：“如果你不愿意演，可以换剧本。”

“我愿意。”景秋实立刻道。

剧本节选的是《阑珊夜》的大结局——两位相爱至深的人，分手的场面。

如果是分手，各安天涯倒也算了。

这部电影最遗憾的，是阴阳两隔。

分手后，一直患有抑郁症的男主受自杀结束生命；男主攻远走他乡，终身未娶。

单是读文字，景秋实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悲伤和绝望。

一部手机出现在眼前，屏幕里播放着《阑珊夜》的开头：“既然没看过，就看一遍，有助于理解角色。”

景秋实忽然想到他们还没分角色，忙问：“你演哪个角色？”

“不急。”萧靳答非所问，“先看电影。”

景秋实把手机接过来：“你看不看？”

萧靳直接用行动回答——坐到了他身边。

电影开篇，男主受离家出走，在夜里和男主攻相遇。他们相遇在海边，一起看了日出。

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不知道姓名、毫无交流的认识。

以后的每一天，他们都不约而同来到这里看日出。等太阳完全跃出海平面后，再各自离开。

一句话都不说，就他们两个。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

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天。

雨下了一夜都没停，马上就到看日出的时间了，男主受如约而至。海边却只有他一个人。

太阳被云层遮住，并没有美丽的日出。

他坐在礁石上，看着底下汹涌的海水，默默出神。

次日，雨停了。

在美丽绚丽的早阳中，两个人又见面了。

他们终于有了第一次交流。

“你昨天没来。”男主受小声地说。

男主攻对他笑了下：“昨天雨很大，来海边不安全。”

“可我来了。”

男主攻一愣：“抱歉，我失约了。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就这样互换了姓名。

后面的剧情，就是相识、相熟、相爱的过程。

整部电影的基调浪漫却也深沉。

最后，两个相爱的人终究是没敌过世俗的眼光和非议，在一次又一次剧烈地争吵中，他们分手了。

依旧是在那个海边，依旧是美丽的日出。

男主攻不知道，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对方就站在他们看日出的礁石上，跳海了。

得知他离世的消息，是在三年后。

电影最后一幕，男主攻垂垂老矣。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边页泛黄的日记本。

屏幕变黑，上面出现了两行字。

【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不和我说话，我觉得很舒服。】

【他要是和我分手，我就去死。】

之后便是结束字幕。

整部电影一共一个半小时。

景秋实看完后，久久回不过神。良久后，他道：“我演男主受。”

他更能共情这个角色。

萧靳说了个“好，”继续道：“现在的大环境要宽容、开放很多。如果他们生活在这个年代，一定会很幸福。”

景秋实何尝听不懂他的画外音：“可是，如果是身份敏感的人，还是要承受很多压力。”

萧靳一顿，状似随意地问：“所以就因为压力放弃感情？”

表面上看，他们只是在交流不同的看法。

景秋实抠着剧本边角，头垂得很低：“何止是压力，事业也会受到影响。”

“我不觉得感情和事业不能平衡。”萧靳轻声反驳，“它们都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从来都不是非此即彼，更不对立。”

“但是男主攻却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工作。”景秋实拿影片中的场景举例，“没了经济来源，感情也随之结束了。”

萧靳：“这部影片拍摄于二十几年前，那个年代，女性穿暴露的衣服都会被老一辈的人指指点点。”

景秋实终于不说话了。

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

交流到此为止，萧靳拿起茶几上的剧本：“背词吧，背完排练。”

景秋实“嗯”了一声，开始记台词。

刚看了一句，萧靳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我们刚刚讨论的话题，有一个大前提。”

萧靳缓缓道：“两个人必须相互喜欢。如果只是一厢情愿，那些担心倒也没什么必要。”

景秋实没吭声，低着头看剧本。

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