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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三伏天已过,但天气还是比较炎热,陆春枝趁着早上还算凉爽,将换下的脏衣服拿到溪边清洗,这会儿出来洗衣裳的妇人挺多,却没什么人乐意跟陆春枝搭话,她默默将衣裳洗好,用木盆端着往家里走。
她还没走拢家门口,远远瞧见门外的墙上扒着个人,陆春枝吓了一跳,接着就见那人手上一滑,从墙上掉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着那人躺在地上龇牙咧嘴,陆春枝才认清楚,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外甥陆峰。
陆峰边揉着屁股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转眼看见陆春枝,忙迎上来道:
“大姑,原来你不在家啊,我刚才敲半天门里头都没动静,还以为你睡着了没听见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以为谁都跟他一样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呢?陆春枝心里无奈,但还是温言细语地道:
“……我去洗衣裳了,小峰你有什么事找大姑吗?”
陆峰搓了搓手,嘿嘿笑道:“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想跟大姑你借点银子来应应急。”
陆春枝抿了抿唇,打开门往院子里走,声音依旧和软:“大姑也没什么银子了,小峰你还是找你爷奶吧。”
“哎呀,爷奶都一大把年纪了,我做小辈的总不能老问他们要钱,还是大姑你借些给我吧,我保证下个月就还你!”
陆峰跟着陆春枝进了院子,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他以前不是没问陆春枝借过银子,每回陆春枝心软借给他,最后别说还,人根本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
所以陆春枝这回怎么都不想借给他,她自己年纪也不轻了,又没个孩子,看陆峰的德性,以后也不可能看顾她,这傍身的银子要是给出去,以后她拿什么过活?
想到这儿,陆春枝狠了狠心道:“我…大姑真没银子了,小峰你还是回去问你爹娘要吧。”
陆峰先还嬉皮笑脸的,这下立马就变了脸,不满地嚷嚷起来:“怎么就没银子了?佃户不是每季都交租子给你么?你每日还要做绣活去卖,怎么可能没银子?该不会是你舍不得借给我吧!”
这话真是听着就气,偏偏陆春枝是个面人儿似的性子,嘴也笨,一时竟被陆峰逼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在她为难的时候,院门口突然蹿进来一个黑影,张口就朝陆峰腿上咬去。
“哎呀!”
陆峰被那黑影吓了一跳,慌忙往旁边躲开,那黑影没咬中他,站在原地冲他吠了几声,然后又朝陆峰扑过去。
陆峰当然不会站着等它咬,立马在院子里抱头鼠窜起来,陆春枝看见在陆峰身后穷追不舍的小黑,下意识就往门口看了一眼,果然见到陆铮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是阿铮啊。”
陆春枝将手中的木盆放下,迎过去道:“阿铮怎么有空过来?”
这时陆峰已经被小黑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陆铮瞟了他一眼,对小黑淡淡地道:
“小黑,可以了。”
小黑这才停止追赶陆峰,又冲他恶狠狠叫了两声才走到陆铮身旁坐下,陆峰撑在墙边气喘如牛,恨恨地骂了句:
“死狗!看老子下次不宰了你!”
小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立刻又蹿起来对着他一阵狂吠,把陆峰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躲到陆春枝身后,冲着陆铮道:
“陆铮!你也不管管你的狗!”
陆铮不回他的话,只盯着他问:“你来做什么?”
“怎么?我不能来吗?”陆峰梗着脖子道,“我做外甥的来看看大姑不行?你以为都像你这样狼心狗肺?”
陆铮压根儿不接他的茬,面无表情地道:“那你看过了,现在可以走了。”
“走就走!”
陆峰脱口喊了一声,接着才想起自己的事没办成,又搓着手对陆春枝道:
“大姑,你看看这…多少借些银子给你外甥应应急吧……”
陆春枝还没说话,陆铮的眉头就拧了起来:“你又来找大姑要钱?没银子找你爹娘去!大姑是出嫁女,凭什么给你银子花用?”
陆峰冲他一瞪眼:“我找我大姑借银子,关你什么事?你都跟咱家断绝关系了,纯属一外人,凭什么管咱们家的事!?”
陆铮抬手指着门口:“我只说一遍,滚出去。”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透着冷意,陆铮瑟缩了一下,又不甘心地看向陆春枝:
“大姑……”
“小黑。”
陆铮唤了一声,小黑立马站起来,嗖地又向陆峰扑过去,陆峰立马一溜烟跑出了院子,边跑还边回头喊:
“陆铮你给我记着!看我不告诉爷奶!!”
小黑把陆峰追出去好长一截才回来,陆春枝已经为陆铮倒了水,赧颜地道:
“叫阿铮你看笑话了……”
陆铮皱着眉问她:“他经常来问你要银子?”
陆春枝叹了口气:“也不是经常,一年总来上那么两三回吧。”
“那你都给他了?”陆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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