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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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不过短短几息，人竟然就没了？

沐无咎刚被上官倚月帮着重新爬回了通道上，就看见天星崖的人跌成了一片。

“咔咔……”是石头被捏碎的声音，下头的另一条通道上，李子封也慢慢爬了上去——三人掉下去的时候，他的位置靠近这一条通道，那条产生一边的胳膊竟然不受控制地从指爪变成了长长的骨刺，直接钉在了这条通道上，他才没有掉下去。

重新爬上通道后，李子封的手臂恢复成爪子，可他却感觉自己的意识越发不清醒了，耳边尽是重重叠叠的诡秘嬉笑声，中间夹杂着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不停低声重复着“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李子封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些，身体突然自动自发地往后一跃，几道雷光砸在了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

他顺着雷光发出的位置看过去——是沐无咎。

沐无咎稳了稳心神，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击败李子封，旁的他都无暇去想。

重重跌了一跤的天星崖众人这时也都纷纷爬起来重新投入战斗——时间太紧迫，竟然抽不出一点时间伤心。

李子封往后压了压重心，像一支箭一样弹射了出去，落在了沐无咎所在的那条通道上，然后他挥着爪子朝着沐无咎冲了过去。沐无咎手上没有弓，而只有一把长剑，李子封靠过来正好合了他的意，两人又打了起来。

李子封的眼神看上去不太正常，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可是很明显，这时的他不光力量大的不正常，连反应、速度都比刚才更快了。

看着沐无咎撑不住，黑岩捡了自己的长.枪赶过去助阵，他现在还不能很好地控制那黑色的火焰，可是好歹能将火焰附着在武器上了。黑色的火焰缭绕着长.枪枪身，打在李子封身上虽然不能造成更其他饲傀同样的伤，但是助益颇大。

沐无咎与黑岩前后夹攻，勉强与李子封打成了平手。

宁姝见他们对付李子封吃力，跺跺脚从随身的袋子中掏出一样东西——一个模样粗糙的白泥人偶，是她所作的李子封的分.身。

只见小小的泥偶已经变形，原本该是胳膊的地方现在是一堆人形积累在一起的模样，成了一个怪物。

宁姝的咒术没有她娘那么高明，这分.身到现在还没完全完成，只是个半成品，威力并不会很强，可能还会反噬。

“控制炼魂配合我！”宁姝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她也害怕反噬，可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宁姝掐诀，泥人分.身浮起在她身前，周围的追魂弟子连忙施术召来炼魂。

红色的丝线从宁姝只见飞出，一圈圈将人偶捆紧，人偶动了动，像是在反抗——李子封的身体也跟着一顿，动作明显变得缓慢了许多，他能感觉到有股力量将自己的身体慢慢束缚住。

一道道炼魂钻进人偶的身体，人偶发出吱吱的叫声——李子封感觉像是有许多人的手拉扯着自己，将自己的魂魄和那团凶灵强硬地拉扯开……

李子封在原地一顿，沐无咎和黑岩立刻抓住了这个空档，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掐诀，火焰和雷分别附着在长.枪与利剑上，然后分别从胸前和背后刺入、同时贯穿了李子封的身体。

李子封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两人又同时将武器拔出，他随即跪在了地上。

身上两个窟窿不断往外冒出鲜血，火焰和雷电同时在破坏着李子封的体内，而在肉体的痛苦之外，一种诡异的剥离感撕扯着他的神魂——这原本是个摆脱凶灵的好机会，可是现在凶灵若离体，他也会死。

沐无咎和黑岩分别拔出自己的武器后，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喘着气看着李子封，看他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那条诡异的指爪上经脉剧烈起伏。

周律来迟了，从祭魂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膝盖一软，跪在上方的通道边往下看，惊讶、恐惧、后悔，各种各样的感情扭结在一起，汇成洪水将他冲击、拍打、淹没掉，他只能干涩地发出微弱的声音：“……师兄！”

啊……是阿律……

李子封微微抬起点眼睛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周律好像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坐在那里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许是又受人欺负了罢……？

李子封觉得自己好像都已经记不清了——自己最初努力修炼为的是什么？后来做的那些事又为的什么？

他张嘴对着周律说了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看到周律眼中的神情变了变，他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剥离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加大了，凶灵从身体里被抽出的那一瞬间，李子封的手臂变回了原状，他身体往前一倒，匍在地面上，再不动弹了。

宁姝身前的泥偶分.身随着李子封的死变回了一团白泥，掉在了地上。

他一死，其他的夺魄弟子们一个个也停了手中的动作，饲傀们全都僵住，而满场的炼魄也慢慢消弭在空气中——术者停止施法，它们自然回归至法器中去。

天星崖弟子和追魂弟子们见到敌人都不动了，忙上前将人一个个按翻，没有人反抗。

周律也被跑过来的人按住，他由得他们动作，眼睛呆呆地盯着李子封的尸体。

李子封刚刚对他说了一句话。

“别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