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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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跟他那愚蠢的母亲完全是相反类型的女孩，她聪慧又有实力，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而不像他的母亲一样，明明是强大的城池中备受宠爱的公主，却被他充满勃勃野心的父亲随便哄骗两句：两国关系僵硬，城主不可能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然后她便背叛了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父亲和身后的城民，偷盗了城主府的宝物和军备防布图，心甘情愿的来到父亲身边，等着他实现承诺，废掉原本的城主夫人之后风光迎娶她，只是孤身前来的她已经如砧板上的肉，很快便被士兵抓了起来，搜出了防布图。

或许是得意于自己的魅力能让一位公主抛弃所有，父亲并没有杀她，只是把她随便抛在他的后院里。不过过不久，早在好几个月前便委身于父亲的蠢女人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原本接受不了现实已经准备自杀的女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过并不是这个尚未出生的婴儿成为了她新的支柱，只是还寄望着孩子的到来能够让那个负心汉回心转意。

后藤凛城小的时候甚至活得连侍女都不如，不说其他贵族的儿女，就连侍卫的儿女都能欺负他，后藤凛城倔强的眼睛盯着这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被后藤凛城盯得毛毛的小孩就会再次举起拳头，绝不承认自己刚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了。

每每这些时候，后藤凛城都不会得到母亲的怜惜，在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挽回爱人没有任何帮助之后，她只是仿佛看垃圾一样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责骂到：“都让你不要出去惹事，你是嫌我们现在的处境还不够艰难吗！”

小小的后藤凛城在这冰冷的城主府中用他的眼睛折射出这里每一人的丑恶，他在这罪孽中成长，最后也差点被同化，成为这样恶劣的人。

他娇生惯养的母亲在来到这个府中五年，便被这冷暴力与困苦彻底击垮了虚弱的身体和心灵，终于撒手人寰，后藤凛城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并无半点悲伤，或许他还要恭喜她终于脱离了苦海，放过了她，也放过了自己。

如果没有月见的出现，他或许会戏弄、报复完这个城主府上的所有人，继任城主之位后继续带回来一堆姬妾，为城中贵族们错综复杂的关系增添一点点的“考验”，然后自己高高在上的看着这些人的挣扎、表里不一，然后沉沦在他设想的剧本里。

但是，她却直接点破了他留给城民们仅存的温柔，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无意识之间的决定，但在月见说出来之后，他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或许是不知道哪里时候他只做出了一点点的小事，却被城民们吹捧夸赞，从来没收到过这么热烈而直白的反应的后藤凛城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说到底，他也只是缺爱罢了，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从来没人给过他一点点爱，也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去爱，从这冰冷的城主府中，他学到的不过是要怎么变强大，只要强大了，才不会随时有人过来踩你一脚，杀了你像碾碎路边的蚂蚁一样简单。

而说了相信他能够做到温柔的对待自己的城民，把他的城池拉到强大地位的月见更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了，他因为从小的经历早已把自己的心包裹上层层寒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故地想要相信月见，想要亲近她。

或许是她在照顾自己儿子的时候那眉眼的温柔唤醒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母亲在他每一次受伤之后温柔的安抚，或许是她不经意散发的属于阳光下的气息吸引着他们这些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或许是她在看穿了他的伪装之后依然对他温柔以待，而不带任何有色眼光。

在月色下的那一番话或许是有一时冲动的因素，但那确实是他的心里话，如果月见答应的话，他会像他的承诺里一样，许她一个美满的下半生，他们会携手面对改朝换代的风风雨雨，会共同孕育着属于他们爱情结晶的儿女，会倚在一起看夕阳让岁月把他们黑色的长发染上清霜，再握着手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生不同衾死同穴。

后藤坐在轮椅上，伸出布满皱纹并且干瘪的手，把枝头的一朵小黄花折了下来，慢慢的低头，轻轻嗅着它的香气。

只是现实中，被月见拒绝后的他只能和一个自己不爱却对自己计划有利的女人结婚了，他完成了自己的宏愿，他的子民们都生活得很好，这个城市也已经被武装起来了，炮火的威胁对于他们来说已经降到最低，这辈子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现在还苟延残喘地拖着这个病重的身体在这世界活着，也唯有那个月下约定的执念罢了。

后藤这几天的身体已经越发恶化了，他苦笑了一下，他可能只能再拖几天了，只希望月见还能记得他，在这最后的时光来见一下他这个糟老头，否则，或许只能在冥界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