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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建国百年,骊都却是两朝王都。不管九州乱成什么样,骊都的繁华不减一分。骊都城郭延绵百里,气势恢宏,城中巷陌交错,纵横如星盘,规整而壮丽。长河玉带,贯穿骊都,自北向南,波光粼粼。

骊都最高处,那是天子宫阙,也是骊都最奢华的地方,名曰【紫极宫】。长夜宫灯长明,千灯如豆,与天幕融在一起,星河万里,天地同辉,好生壮阔。

骊都最低处,是城中长河最南端,那里彻夜繁华,柳丝如烟,沿河十里,皆是高低错落的风尘勾栏。

春雨酥酥,润物无声。

勾栏深处歌舞升平,小楼之中,姑娘们或弹曲,或高歌,或忘情一舞,次第看去,好似一幅百美夜宴图。

也有痴人低首牵着郎君的衣袖,或附耳低语,或相拥夜话,或饮酒贪欢。

这里是骊都最温柔的地方,也是骊都最让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若说这儿哪位姑娘最招人喜欢,郎君们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句,“十一娘,妙。”

崔十一娘,是这儿最红的姑娘,也是这儿最难以琢磨的姑娘。

不少郎君一掷千金,都不能让她青眼一顾。可若她高兴,她可以不要郎君一分一毫,给郎君妙曼一舞。

崔十一娘斜倚在窗畔,与往昔一样远远地望着【紫极宫】的方向,若有所思。

五色灯影投落在她绝美的脸庞上,她眸光若水,唇角微抿,透着一股妖冶之色。灯影将她的一袭红纱照得极为惹眼,她慵懒地眯眼轻嗅,“真是贪腥的猫儿,就是不长记性。”话音刚落,小厮阿城便叩响了房门。

“十一娘,有贵客来。”阿城恭敬地道。

崔十一娘转过身来,懒声道:“请他进来吧。”

“是。”阿城推开了房门,躬身将贵客请入了房间。

那人身形略瘦小了些,虽说是少年打扮,可面容姣好,只要仔细顾看,便知她其实是个姑娘家。

她扬扇掀起房中垂幔,另一手中提着一个酒坛,酒香扑鼻,是上好的宫中陈酿【醉生梦死】。

崔十一娘转眸瞧见她时,不禁呆了呆,眸底闪过一抹惊喜,语气也变得温暖了些,“阿城,退下吧。”

“是。”阿城刚欲关门,便被候在门外的护卫拦住了。

少年漠声道:“关上,这小狐媚没那么大胆。”

“诺。”护卫亲自把房门关上。

崔十一娘笑盈盈地在琴边坐下,食指勾了一声琴响,“我本以为,殿下与其他女子不同,没想到……”她的话只说了一半。

少年在崔十一娘面前坐下,把【醉生梦死】往她面前一放,“本宫也以为,你与其他风尘女子不同。”说着,她抬眼看向崔十一娘,眸光如刀,“三日前,你答应过本宫什么?”

是的,这少年就是大梁的长公主,楚夕。

“对曹驸马避而远之。”崔十一娘答得干脆。

楚夕沉了脸色,“那为何今日还放本宫进来?”

“男儿可是贪腥的猫儿,我越是避而不见,他就越是心痒,只怕公主会更烦心。”崔十一娘诚挚看她,“何不放进来狠狠奚落一番,让他彻底死了心?”

楚夕蹙眉,“你就不怕他要你的命?”

“我本就是蝼蚁,早一日死,晚一日死,并无差别。”崔十一娘不咸不淡地说着,一双流波眉眼片刻都没有离开楚夕的脸庞,反倒是越来越灼烈,“我只是没想到,今日来的竟是殿下。”

觉察到了崔十一娘的放肆,楚夕狠狠一瞪,“信不信本宫挖了你的眼?!”

“殿下若是真想要我的命,三日前你来这儿抓驸马时,便要了我的命了。”崔十一娘眯眼笑笑。

楚夕悄悄打量此人,眉目妩媚,怪不得曹阳会栽在这女人身上。虽说她与曹阳夫妻不睦,可曹阳身为驸马,堂而皇之地流连烟花之地,于她而言,也是失脸面的大事。所以三日前,她拿准了曹阳来了这里,便带兵把这儿围了起来,本想当着曹阳的面,好好收拾这个崔十一娘,绝了他的念想。

哪知,楚夕破门而入前,听见了崔十一娘问的一句话。

“驸马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羡慕你?得妻长公主,为何不好好珍惜?”

就因为这句话,楚夕放过了崔十一娘,她想这崔十一娘真是与别的风尘女子不一样,她还是头一回听见野花劝男子珍惜家中妻子的。

楚夕突然有些后悔,三日前,她确实不该动这恻隐之心的。

“本宫可不是曹阳,怜香惜玉之事,本宫从来不会做。”楚夕不想再与她逞口舌之快,把【醉生梦死】往崔十一娘的面前推近些许,“你知道这是什么酒么?”

崔十一娘斜睨一眼酒坛,这酒香味她是熟悉的,曹阳每次过来,都会带上一坛,所以楚夕进来之前,崔十一娘以为是曹阳来了。

“殿下知道我是什么人么?”崔十一娘莞尔反问,眼角含春,温暖无邪。

楚夕蹙眉,低斥道:“是本宫先问的你。”

“呵。”崔十一娘缓缓起身。

楚夕警惕地捏紧折扇,若是崔十一娘胆敢轻举妄动,她只要一声令下,今晚便让她血溅当场。

崔十一娘扭着腰肢走到了铜镜边,当着楚夕的面一转铜镜,竟触发了房中的某处机关,只听两声机杼声在衣柜后响起。

她回头对着楚夕笑笑,走向衣柜,把里面的衣裳往边上一拨,露出了里面的昏黄密室,“殿下可愿过来看一眼?”

楚夕依旧坐在原处,沉声道:“你这是给本宫一个非杀你不可的理由么?”

崔十一娘娇声道:“殿下若是舍得,我把命给你便是。”

楚夕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她迟疑片刻,还是选择起身,走近衣柜,匆匆往里面看了一眼,“不过是些书卷,有什么好看的?”

“古人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崔十一娘的声音婉转,像是春莺低语,无端地让人喜欢。

楚夕惊觉自己走了神,当即敛神,正色道:“你在耍什么把戏?”

崔十一娘踏入密室,拿出了一卷书简,走过来双手奉上,“我想殿下现下最愁的,莫过此事。”

楚夕将信将疑地接过了书简,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合上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下调查朝廷命官!”

“美色当前,几杯佳酿下去,该说不该说的,就都交代了。”崔十一娘真挚地望着她,“我这儿的价钱,可比千蛛楼的便宜,而且绝对不会一货两卖。”

楚夕冷声道:“本宫确实小看了你。”

“蝼蚁也有蝼蚁的厉害之处,今日殿下带酒来此,谋的也是此事吧?”崔十一娘是个聪明人,她的嗅觉也比常人灵敏一些,今日这【醉生梦死】里面掺了东西,她也是嗅得出来的。

楚夕被她说中心事,她今日来,本就是想威逼崔十一娘为她做一件事——曹氏这些年越发地金玉其外,她必须另谋朝廷可用之势,她的主意便打到了贪渎最凶的老泥鳅庆元侯身上。这老泥鳅平日动不动就称病不朝,私下贪渎的金银,只怕早已是金山银海。朝中贪腐之气已成,朝臣能用着寥寥可数,老泥鳅与朝臣们上下一气,就算她想查,也没人会认认真真地给她查。查来查去,最后只是一笔糊涂账,就算真拿到了什么实质的贪渎证据,这老泥鳅随便推个人出来顶罪,他一样可以逍遥法外。

楚夕三日前也惊艳于崔十一娘的美貌,她想,也许美人计可成,于是今日便提了毒酒来,会一会这崔十一娘。

“殿下只须找个借口,派兵往这几处庄子搜一搜,我想庆元侯也不敢说什么。”崔十一娘完,把衣柜关上,走到铜镜边,扭动机关,把密室关好,坐回了古琴边。

楚夕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风尘女子,“你就不怕本宫先带兵抄了你这儿,让你血本无归么?”

“我心中的殿下,可不是这种贪图蝇头小利的傻子。”崔十一娘对楚夕颇是赞许,“留我一命,百利而无一害,不是么?”

楚夕冷笑道:“可本宫并不安心。”

“殿下要怎么才能安心呢?”崔十一娘杵着腮,含笑看她,眸光好似千树桃花盛放般明艳。

楚夕有些怔忪,这样的眸光似曾相识。

可这崔十一娘绝对不会是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就算那人还活着,她那样的性子,怎会在这种风尘之所苟且多年?

楚夕不喜欢这样相似的眸光,别过脸去,“要价多少?”

“一文钱。”崔十一娘答得干脆。

楚夕惊眸看她,“除此之外呢?”

“殿下坐下,听我弹上一曲?”崔十一娘眯眼轻笑。

楚夕沉眸,“你这样,本宫反倒不敢与你谈买卖了。”

“买卖不在,情意在。”崔十一娘笑意更浓了几分,“原本这书就是送殿下的诚意,是殿下想要安心,我才向殿下讨要一文钱。殿下随意,我也随意。”

楚夕却没有依着她的意思,只是冷嗤一声,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了琴头,“若有需要,本宫还会来的。”说完,她小指顺势勾起了一旁的【醉生梦死】,开门离开了这里。

极低地,崔十一娘垂下了头,“好。”

眼圈微红,崔十一娘的纤纤玉指搭上琴弦,勾抹之间,一曲《长相思》从指间响起。曲声婉转,混入了酥雨的淅沥声中,断断续续,曲不成曲。

楚夕掀帘坐入轿中,那熟悉的旋律传入耳中,她神情微滞,再倾耳细听之时,那曲古琴曲早已被歌声掩盖,再也抓不到。

倦怠。

楚夕靠上微凉的垫子,随着轿子走出十里烟花巷,那些莺歌燕语渐渐落下,只剩下了轿子的嘎吱声与轿夫们的脚步声。

她确实很累了,数年朝堂对弈,她只恨弟弟长得太慢,只恨自己不是男儿,纲常之下,女子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实在是太难。

大梁积弱如此,山河飘摇,长公主三个字,已经让她的双肩不堪重负。倘若她不是大梁的长公主,她便不用为了弟弟的皇位,下嫁那个金玉其外的曹氏嫡子,这些年也不用与千蛛楼少主虚与委蛇,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堪。

哑涩笑笑,楚夕只觉胸臆酸涩无比。

不知不觉便红了眼眶,仔细想想,她与这十里烟花巷的姑娘有何不同?

“拾儿……”

她不得不承认,崔十一娘今晚让她很是恍惚。那个人她已经埋入心间尘封多年,可回忆一旦破土而出,她惊讶发现,拾儿的容颜还是清晰在目,那漾在眼底的温柔笑意,是楚夕永远无法抗拒的温情。

她想她,疯狂的想她。

只是那个叫拾儿的宫人,再也回不来了。

拾儿,是罪臣之后,按律充入宫中为婢。因为生性温婉,文采不俗,便被先帝指到了长公主身边做宫婢。

她随侍楚夕十三年,与楚夕朝夕相对,感情也日渐深厚。

楚夕每次回想那些时光,总是暖透心扉。深宫苦寒,看似繁华,却人人戴着一张面具。那样情真意切的一个姑娘,怎能不让人喜欢?

那年楚夕刚好十七,元宵佳节,天子下诏与民同乐,楚夕便趁机乔装成小公子,拉着拾儿溜出了宫门。

她本以为紫极宫的御花园是世上最好看的地方,可踏出宫门,她才知道,人间的烟火深处才是最美的地方。

这里热闹而热情,全然没有宫中的冷漠与规矩。

“拾儿!我要吃那个!”楚夕第一次看见小贩贩售的鲜果粥,老远就闻见了这鲜果粥的香甜味道。

拾儿笑然点头,摸出了两个铜板,给楚夕买了一碗,拉着楚夕走到街边。

她温柔地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向了楚夕,“小心烫。”

“好吃!”楚夕哪里顾得那些,一口吃下,只觉唇齿留香,赞道,“这可比宫中的好吃多了!”

“嘘!”拾儿连忙嘘了一声。

楚夕笑道:“别怕,父皇的人跟着呢,你瞧那边。”她斜眼往边上一看,那边檐下站着四五个乔装的禁军,“不会有事的。”

拾儿轻舒一口气,“也好。”

楚夕美滋滋地吃下这一碗鲜果粥,拉着拾儿放下了碗,指了指河边,“那边好多花灯,走,过去看看!”说完,她牵住了拾儿的手,拉扯着她穿过人流,走向了波光粼粼的骊都长河畔。

五色灯盏次第沿着垂柳一路高悬,斑驳的彩光投落,照在游人的笑脸上,让人觉得这些灯影都是暖的。

楚夕被这样融暖的气氛感染了,像是一只脱笼而出的金丝雀,走在柳梢下,脚步轻快,笑容天真,是拾儿不曾见过的恣意公主。

也不知是灯会让人心喜,还是公主让人欣喜,拾儿脸上的笑意也比平日温暖,甚至还多了一抹她藏了许久的浓浓情愫。

“啊!”

楚夕只顾抬头看灯盏,哪知脚下踢到了一个石坎,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只觉腰上一紧,楚夕顺势扑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她被拾儿一把抱了个紧,稳住了扑倒的势子。

楚夕惊魂未定地抬眼看她,那双若水眸子温柔地可以漾出水来,拾儿的面庞在灯影之下,美的让人窒息。

心跳忽地快了起来。

楚夕慌乱垂头,推了推拾儿的胸膛,从她怀中挣了出来。她觉察到周围有些奇怪的目光,甚至隐约听见了两个人的私语。

“世风日下,大姑娘都主动抱小公子了。”

“啧啧,可不是么?”

楚夕听得刺耳,狠狠瞪了过去,“你们再说一句试试!”只觉拾儿牵住了她的手,示意不必在意。

楚夕哪里能忍下,回头对着不远处的禁卫道:“拿下!”

“诺!”禁卫们冲了上来,那窃窃私语的两人瞬间慌了起来,哪里会乖乖等着被拿?在河畔看灯的人不少,突然这两人在人群中一阵推搡,不知情的游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也跟着跑了起来。

瞬间大乱。

拾儿忙将楚夕护在身后,温声安抚,“别怕。”

楚夕从后环住了她的腰杆,靠在拾儿的肩上,从小到大,只要有拾儿在,楚夕就不会害怕。那是经年累月,拾儿给她的踏实感。

只是今夜因为那一抱,楚夕心湖微漾,她与拾儿之间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拾儿,我想坐船。”

“可他们还没回来……”

“有你在,我不怕!”

这句话像是陈酿的美酒,拾儿听在耳中,却醉在了心间,她微微侧脸,恰好对上了楚夕的期艾眸光,“好。”

转过身去,她牵住了楚夕的手,牵着她一路快跑,跑向了渡头。

乘船沿河南行,一路踏雪赏灯,也是人生一大妙事。

“艄公,这船我雇下了!”楚夕先跳上了乌蓬船,生怕艄公再多载一人,“你就载我们两个!”说着,她将拾儿也拉到了船头。

艄公笑道:“好说,好说,小郎君跟心上人先入内坐好,我这就撑船。”

心上人……

楚夕听到这三个字,只觉心砰砰猛跳了一下,她悄悄打量身边的拾儿,分明瞧见了她脸颊上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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