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风雷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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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府，明华堂正厅，山水屏风下。

符英穿着明光甲，腰佩凤嘴刀与陆弼卿相对而坐，他的一双虎眼阴阴地盯向了不远处的风雨阁，那是萧汐若生产的地方。

符家历来支庶不盛，人丁有限，符英非喜好床笫之事的人，早年娶校都尉之女罗氏为妻，生有一子一女，只觉万事皆好。

罗氏命薄，符雄未满十岁时便得了急症而死，发妻死后，符英一直未再续弦，只一心把两个孩子拉扯长大，盼着他们能成龙成凤。岂料，上天竟让他在不惑之年丧子。

为了香火传承，他也纳过几门小妾，只是几年间只得了一个小女，这姑娘命薄，还未成年便去了。

如今他已年过五十，在子嗣上无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符家一脉断在他这里，他又有何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些年来每念及此处，他便有挠心之痛，而这一切皆是拜陈贵妃与萧汐若所赐。陈贵妃虽早已死在他手下，萧汐若却一直好好地活着，而且还接连生了三个活蹦乱跳的儿子，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

今日得了这机会，就算不能看着萧汐若断气，能弄死她的孩子，让她也尝尝这切肤之痛也是好的。符英暗暗想着，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啊”！

骤然间，产房里传来一声尖叫，坐在厅前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弼卿听到声音，吓得站了起来，忙唤小厮去打听消息。

符英听那声音可怕，巴望着是萧汐若出了事。谁知过了一会，小厮回来却道:“老爷勿忧心，夫人一切都好，只是宫里来的赖嬷嬷撞了胎神，受了惊，晕了过去。”

“胡说，好端端的怎会撞了胎神？”符英怒道。

赖嬷嬷和何嬷嬷是宫里派来的，两人除了监视产房的一举一动外，还负责溺毙婴孩。这赖嬷嬷更是符妃费心安排，好寻机对萧汐若下手。如今说倒下就倒下了，如此凑巧，不是意外，便是露出了马脚，被人先行动了手。

“小的不敢胡说，前儿西街上的王大婶到邻居家去，恰好赶上邻居家的媳妇生子，人也没到里边去，只在门口晃了下身，就撞了胎神，吐了好多血，比赖嬷嬷还吓人，到现在还躺着，整条西街的人都知道。”小厮有板有眼道。

符英也耳闻过这件事，本想追究，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道：“那何嬷嬷呢？”

“何嬷嬷无碍，就在产房里呢。”小厮道。

“请赖嬷嬷去侧院休息，让大夫瞧瞧。”弼卿吩咐道，心里亦觉不安。

符英见他那神情，似也是不知情的，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此刻想另外派人进入产房，已是来不及，不过这何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皇后虽与贵妃貌合神离，但在对付萧汐若这件事上却是一拍即合。符英这样想着，稍稍松了一口气，静观其变。

*

天空愈加暗沉，屋内越发闷热，下人们走进来，把冰盘里快化了的冰块换了出去。

门外守卫笔笔直直地站着，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这般闷热，难道是要下雨了。”

茶已喝过几巡，但却抵不住灼人的闷热，符清漓扯了下被汗水透湿的衣襟，有些烦躁道。

“洛川已经三个月没有下雨了。”赵珺衣道，热气让她的脸色发起了红，倒有了些二八姑娘怀春的模样。

宫外还没有消息传来，等待的焦急，在这闷热上更添了一份煎熬。

突然间，暖黄的窗帷被风吹得如麦浪般翻涌，一丝凉意拂来。

符清漓盯着月光杯刚想说些什么，皇后的另一个心腹宫女习秋徐步进来道:“皇后娘娘，花苡来报，说五皇子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