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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宛童心疼的回抱住他,搂着他劲瘦的腰安抚“怎么了?”

“他们说我不是我爹的孩子……”夏侯召声音委屈巴巴的,听起来泫然欲泣,实际上在暗暗窃喜。

他早早对平城侯府失去了期盼,自然那些人说他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他就是想和木宛童撒个娇,让木宛童更心疼他,觉得他是个挨欺负的小可怜,从而舍不得离开他。

无论他在外头多么的蛮横,就算削掉了人家的脑袋,回来也得搂着木宛童,跟她说自己受了委屈,他素来是一个这样霸道的人。

以往军师教他兵法的时候,第一句就是攻心为上,虽然现在不是打仗,但攻心为上准是没错的。

他所有的可怜,以及柔弱,都是他刻意展露给木宛童的伤口,柔软的一面总是更能勾起她的垂怜,无论木宛童对他是什么感情,只要让她舍不得离开,他就算成功了。

木宛童心里一抽,泛起丝丝的疼,她寻着向上摸了摸夏侯召的脑袋,冰凉粗硬的发丝在手中像是流水一般顺滑“不难受不难受,我在呢。”

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些小姑娘未脱的稚气。她本来就不大,还未到十五岁的生辰,却偏偏装作少年老成的样子,实际极为心软,有些时候又倔强的可怜又可爱。

“他们都是嫉妒胡说的!你怎么可能不是你爹的儿子!”木宛童又摸了摸他,劝道“我们不气了好不好?我给你煮了汤。”

木宛童最是习惯用汤水来哄好夏侯召,即便他日日勤奋习武,也免不得被她喂得胖了一些,倒是有了些气色,不似刚回来的时候,唇似纸一般的白。

只是木宛童却一直未曾胖起来,夏侯召不着痕迹的握了握她的腰。

当初他怀着点儿不好的念头,把她留在了身边儿,想着喂胖了就剥皮,没想到喂着喂着反倒给自己喂进去了。只是现在不想着剥皮了,还是在想着喂胖,昨日抱她的时候总还是觉得轻飘飘的,骨头架子硌人。

庞氏一大早带了几匹缎子,赶在夏侯召出门之前将他拦住,身侧跟着的正是龚映雪。

龚映雪目光歉意的望向木宛童,木宛童浑不在意,龚映雪若是能真的嫁给夏侯召,她反倒要赞叹龚氏与庞氏好手段。

若不是龚氏腿脚不便,又实在因夏侯召昨天擢升郡王一事悲喜交加,今儿想必就是龚氏带着龚映雪前来了。

庞氏先客客气气的同夏侯召请安,将几匹缎子呈上去,甚至在夏侯召冷戾的眼神中行动自若。

“阿召,母亲今日前来,别无他意,不过是想要恭贺你罢了,古往今来,爵位升一级都难如登天,你为全家带来了荣光,母亲实在为你骄傲。”龚氏笑容慈爱,不知道的以为她对面坐着的是夏侯博。

夏侯召摇了摇手中的剑穗,威胁的意图十分明显“我母亲都去世二十余年了,想必不会借尸还魂。”

庞氏将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好吧,她不说这些了,你把剑收回去,咱们谈点儿别的。

龚氏又端起笑意,拉着龚映雪的手过来“你瞧瞧,这是你的表妹,想必是未曾见过,生的讨喜,至今还未曾出嫁。”

龚氏深谙男人的劣根性,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无论妻子多么貌美,总有厌倦的一天,想要另寻新欢。就算木宛童美貌无双,这么久了,也该腻了,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好的,龚映雪虽生的不如木宛童,但好歹新鲜不是?

夏侯召听这龚氏说话,心里觉得烦躁“没嫁就给她找户人家嫁了!带我这儿来碍眼做什么?难不成想把她嫁给我?也成,那你明儿来给她收尸!”

木宛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夏侯召那么聪明,分明就是听出庞氏话里的意思了,却直愣愣的怼回去,丝毫不给留情面,庞氏那样一个好面子的深闺妇人,想必是没吃过这样的亏。

庞氏的脸果然胀的通红,有些手足无措的意味,龚映雪低着头,却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这夏侯召当真是个极有意思的人呢。

夏侯召见木宛童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偷偷去瞪了她一眼,木宛童抿抿唇,将笑意憋了回去,招手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教龚映雪过来。

“龚姑娘多大了?”她笑意盈盈的问道。

龚映雪则装作羞赧“今年十八了……”

“是该找户人家了,你放心,这偌大的邺城,总不能连个可心的夫婿都给你找不到,喜欢什么样的你只管说,让你表哥去给你找!”木宛童像是压根儿就未曾与龚映雪通过气一般的好言道,私下里轻轻踢了踢夏侯召。

龚映雪也是继续假装羞涩的垂着头,声音细弱蚊鸣“但凭宛姑娘做主。”好像前几日来明里暗里给木宛童通风报信的人不是她一般。

夏侯召被木宛童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颇有些无奈的看向她,眼神里却带了宠溺。好端端的,他又认下个表妹,好吧,找找找,给这个妹妹找个好夫婿,别总来他面前晃荡,惹得厌烦。

他瞧着那个高什么稔就不错,还是个侯爷,最好这个便宜妹妹能牢牢的拴住高稔,别让那个人有事没事的惦记木宛童。

他淡淡的瞥了眼庞氏“既然都求到这儿了,那我便费心给她寻个好人家,总归不会太差。”

夏侯召说得不会太差,那必定是万中之一的好,龚映雪大喜,露出一对小酒窝,连忙跪地谢他“多谢郡王,多谢宛姑娘!”

庞氏吃惊的看着龚映雪,不是说好了,一定要嫁给夏侯召的吗?怎么龚映雪这么快就反水了还龚氏的娘家侄女呢,就这么不靠谱?

自昨日夏侯召被超擢为郡王,登门前来道贺的络绎不绝,险些将门槛儿踏破,其中自然包括成帝的三个儿子,他们还不知道成帝甚至想要将皇位传给夏侯召这件事,皆是牟足了劲儿拉拢夏侯召。

毕竟异姓王不多见,能在成帝这样小心眼儿手里留下的异姓王更不多见。

夏侯銮再去求见族中长老的时候,意外的被拒之门外,长老们长了记性,但凡是要碰夏侯召,就要先过了皇帝那一关,借一百个熊心豹子胆,谁也不敢跟皇帝对着干啊,只得回复夏侯銮

“陛下的旨意,这爵位除非夏侯召及其子嗣能承袭,旁人根本无法继承,你就是将他弄下了这个位置,你也当不上,干脆死了这条心罢!”

夏侯銮心有不甘的回了府,正巧见着宫里百工坊的内侍给府中换牌匾,将敕造平城侯府换成了烫金的敕造平成王府,匾额大了一倍,愈发显得气派,就连正门都扩宽了,看得夏侯銮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夏侯召去见了三皇子,由于是私下会面,所以并无多少人知晓。

三皇子叔珩虽面容还算俊逸,但面露油光,目光无神呆滞,说话也语无伦次,实在不是个可造之材,有昏君之象,夏侯召初初一照面,就对此甚为满意。

萧叔珩纵身一拜,面露激动之色“郡王今日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小王一面,实在是小王的荣幸!还请上座!”

夏侯召不理会他的谄媚,撩了袍子径直坐在上首。

萧叔珩招手,便有一队舞姬从外涌入,花枝招展,即便在深冬,也裸露着纤细的腰肢,带来一股子恶俗的脂粉味儿。

“所以三皇子是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同本王商量事宜,还是重要之事?”夏侯召伸手指了指下面那些旋转着的舞姬。

三皇子萧叔珩恋恋不舍的将眼睛从这些舞姬身上□□,只差擦一擦欲要垂下的口水,又盯了好几眼,方才让她们退下,自己亲自颠儿颠儿的关了门窗,凑在夏侯召身边。

自作聪明道“既然郡王在我们兄弟三人之中偏偏选中了我,想必是极为满意本王的。也算郡王识货,本王不过是生不逢时,别看差事总是出错,实际上都是运气差了些,若你站在本王这一边,这运气就全都跑到我这儿了……若有一日我能登上大宝,必定不会亏待郡王的。”

夏侯召仔细瞧了瞧萧叔珩被酒色掏空的脸,眼下泛着青黑,朝着萧叔珩鬼魅一笑,勾了勾手“那你那两个哥哥可是比你更受重用,你父皇也正值壮年,你待如何?”

萧叔珩犹豫踌躇了半刻,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抹的手势,夏侯召忽的就大声笑起来,将杯中的酒倾倒在萧叔珩身上,将其衣襟上的一大片都沾湿了,又褒奖似的拍了拍萧叔珩的肩。

“好啊,当真是极好的!”

萧叔珩被倾倒酒的愤怒都被夏侯召这一句话给打的烟消云散,常年沉浸酒色的浑浊眼珠迸发出光芒,激动非常,听夏侯召这话的意思是?他……他站在自己这边了……

夏侯召现在完完全全认定萧叔珩就是个蠢货了,而是是一个愚不可及的蠢货,不但在一个刚见过一面的人面前吐露野心,还敢说出弑父杀兄这样的话,不是蠢货是什么?也多亏他是个蠢货。

“就知道郡王是个慧眼识英才的!”萧书珩围着夏侯召拍马屁。

夏侯召淡淡的起身,不欲与这种人多做交流“既然正事谈完了,本王便告辞了!”

萧书珩欲要扯住夏侯召的衣角,却又惧怕夏侯召,只讷讷的收回了手,低声询问“再留下来玩儿一会儿,这么多好看的舞娘呢!”

收到的却是夏侯召头也不回的背影,萧书珩暗恨夏侯召不将他放在眼里,不就是有点兵权的兵痞子吗?改明儿等自己登基了,定然要让他生不如死!

这般想着,萧书珩已经开始畅享登基后美酒佳人环绕的奢靡美好生活了。

夏侯召回府后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上头一股子酒味与脂粉味儿,他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木宛童。

只是他没料想到木宛童竟不在家,说是带着龚映雪出门逛街去了。他心里越想越酸,干脆又记了小本本,木宛童还未曾与他逛过街,就同那个劳什子表妹一起出去了!

正阳街有一家首饰铺子,龚映雪与木宛童到底都是姑娘家,对这些璀璨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不知怎么就逛进去了。

木宛童倒是不会买,只是单纯的瞧瞧,也不是她没钱,夏侯召的钱都在她手里,而夏侯召又比谁都财大气粗,实在是她匣子里已经有了不少,都是夏侯召送的,一次都未曾戴过。

首饰这东西如同衣衫,过了今年便不流行了,还要去熔了打新的样式,实在铺张浪费,又没有格外瞧得上眼的,自然也就算了,只看着龚映雪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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