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永嘉纪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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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纪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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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疏轩举、卓然如玉的君子一朝剖开肝胆,比发硎的古剑还要渴血凛冽。
顾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名副将的恳托,跟随他潜入城中,坐镇平明关边军的后方。
纵横五千里的玉门沙漠,分割舆图南北的伏龙山脉,莽苍无垠的碛野之中,跟随宣国公死战一役后覆灭的大燕细柳骑,早就流散于各地的残部悄无声息地重新聚集在平明城下。
出柙的虎兕于饥饿之后重新嗅到血肉的腥味。
旬日之后,关中的燕军开城搦战。
大都护越惊吾身先士卒,一骑纵横敌阵,枭首管羌新任金帐单于赫达,杀敌不可计数,平明关下百里之内尸横遍野。
鏖战数日夜,一役大捷。
越惊吾归城的时候,顾璟立于众人之前,劝饮凯旋之酒,持樽的手不动声色地撑住了他的手臂。
身披重铠的将军望着他淡淡地一笑,明光甲片上涂满一层一层斑驳暗紫的血渍,面庞上纵横着血和土的污痕,看不出平日的俊美,也看不出肤色是白丨皙还是苍白,只在顷刻之间,就不由自主地将一身的重量都担在了他的肩头。
顾璟面上没有一点变色,就这样稳稳地架着战到脱力的大将军回到了城中。
人人都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之中,九死逢生,没有人想到越惊吾会不满足于此:只休养了三天,他就重新点起了兵马,再次率大军出城。
也没有人知道,那三天里,熟谙兵法又久经战阵、早就深入过乌里雅苏台腹地的将军,和书读万卷路行千里、收罗平明关风物地志做了无数功课的学士,围绕着一张舆图消耗了多少精力,产生了多少争执和共识。
越惊吾远征碛里,临行前将虎符托付给顾璟。
“擅作主张、有违军令之处,越某一人受之。”
而将虎符于众目睽睽之下接在手中的年轻书生一语未发。
他原本无权无职无责,却在越惊吾归返之前,持着平明都护府的符节,像一颗定盘星一般稳稳地镇住了万里雄关,让奔袭在苍茫漠北的燕军身后安然无片刻之忧。
永嘉七年,平明大都护越惊吾于羌人祖地、位于北乌里雅苏台的温都尔圣山行封天大祭。
羌人赖以为最强战力的狼骑死伤殆尽,盘踞漠北数百年的管羌部族被彻底击溃,王室携残余部族南奔,消失在茫茫的西极大雪山中。
十余万羌人俘虏的头颅妆点了封天祭典的血池。
“这是大燕的疆土,是吾君的臣民。”
“我等守此土,我等即为此地之盾戍,我等即为此民之兵戈——”
北地长风呼啸凛冽,高台之下尸山血海,越惊吾以剑拄地,举目四顾。这是北乌里雅苏台的长昼,日光煊赫而漫长,太阳只在最后一个时辰缓缓落下,又很快重新升起。
天光煌煌,高穹四垂,天与地之间,向北是无垠的冰原,向南是浩荡的原野,是剑锋所指、无边的壮怀和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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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捷的战报传至京城,整个帝都都陷入了沸腾之中。
有燕一朝,管羌是朝廷最大的外患,无论是曾经被攻陷帝都、君王南奔的屈辱历史,还是宣国公凌氏一族在战场上死伤殆尽的鲜血和痛楚,都在燕人心底留下太过深刻的屈辱烙印。
平明关主帅越惊吾受封冠军侯,授开府仪同三司,摄西域枢密事。
而他斩首无计、不纳降、不留俘的赫赫凶名传到了中原,百姓却亲切地叫他“小武安君”。
“这个称呼,我受之有愧。”
平明关无风的夜晚,色彩瑰丽的花树叶子悄悄地飘落在池中,葡萄藤蔓攀爬在石廊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将军半低下头斟酒,手指白丨皙、修长而稳定,仿佛那些纵横虬曲的淡红色疤痕都不过是幻觉。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郎君卷起手中的书册,眼皮微微一撩,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而小将军微微地笑了起来,道:“怎么,难道你不信?”
“我信不信同你有什么关系?”世家子淡淡地开了口,语气不急不缓,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骄矜,道:“又不是什么好话,我看你倒是听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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