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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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之前虽然并没有参加过astc，但对这项赛事的某些诡异规定还是颇有耳闻的。

譬如即便选拔赛定在了上午十一点举行，主办方仍旧要求所有车手必须在早上五点半之前就抵达赛场。

之后就是签到登记以及抽签之类的正常流程。

国内的车手早就在昨天报名时就已经自觉站队，抱作一团，而没有进入任何小团体的裴然就显得分外孤独，十分醒目。

他在其他车手的打量中，慢慢走到c区坐下，扫了一眼四周。

这会儿的c区已经坐下了一部分车手，带着不尽相同的外貌与各异的口音语言，大约是因为一会儿要成为对手的原因，坐的并不很集中。

此时距离选拔赛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引导他们的工作人员也只是分散在各个角落，状似随意的走动着，并没有人要求他们要做什么。

这些年纪尚轻的车手，生性好动且活泼，自然也无拘无束地打发时间。

补眠的，玩手机的，嘻嘻哈哈聊天打屁的，气氛倒没有那么的紧张。

但裴然并没有同他们一样，因为他知道在未公布正式选拔赛名单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他坐的端正，静静看向前方的赛道，仔细回想片刻他记忆中在这里的每一场比赛，每一处需要注意的细节。

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论他想什么，思绪最终都会莫名其妙地拐到他与谢不渡之间的争斗上。

裴然愣了一瞬，咬了咬嘴唇。

他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的记忆被裴小然搅合成一团乱麻之后，他竟然依旧能够一丝不差的回忆起，跟谢不渡有关的每一次较量与角逐。

虽说一直有个巨大的威胁在背后追赶自己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但却也让裴然头一次感受到了势均力敌的酣畅感。

他突然有点遗憾，昨天晚上如果真的跟谢不渡比一场就好了，可惜赫默不合时宜的出现，而且还——

裴然的脑海中，倏忽不受控制地闪过灯影在他眼前俱黑的那一瞬。

是谢不渡将他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雨后大地的水生气味弥漫四散开来，眼前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裴然能分明感受到谢不渡说话时那胸腔的一丝震动。

仿佛是一场印象深刻的沉浸式电影，即使过去了一晚，他也依旧可以完整的回忆起任何细节。

直至不远处骤然传来的脚步声，让裴然越跑越远的思绪来了个急刹车，猛然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串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裴然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那几个瞎眼的黄毛脑袋之后，又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贾尤就仿佛对裴然有什么执念一般，又上赶着来找不自在，对着裴然冷哼一声，将要口吐芬芳，就被程文涛拦住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仍旧将帽檐压的极低的裴然，眯了眯眼睛，想起昨天谢不渡对他的那副模样儿，眸中闪过几分凶狠。

他格外瞧不上裴然那副自命不凡，不愿跟他们抱团的清高样子，其实私底下不过是个卖屁股上位的货色。

但裴然的本事偏偏是他这帮小弟里谁也没有的，如果等下在赛场上可以帮自己一把——

程文涛想到这里，终于还是扯扯嘴角，挤出一个假笑：“裴小弟，昨儿你没来，哥几个都觉得很可惜呢，要不比赛后我们再聚一回。”

还来？

裴然暗自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不想答应他的邀请，但这种时候又不欲跟这帮人引起争执，只好含混地吐出一句：“赛后再说吧。”

程文涛的笑容瞬间消失，恶狠狠地瞪向裴然。

这个裴小然，自己三番四次的向他示好，他却一副完全不领情的模样儿，是不是太自大了一点！

不过程文涛很快又咧开嘴角冷笑了一瞬，好在万叔有所准备，一定会让他通过选拔赛，被赫默看到的。

程文涛不再尝试跟裴然互动，他被身后的一群人簇拥着，越过裴然走向了旁边的座位。

嗡嗡叫的苍蝇可算是走了。

裴然抬头目送他一瞬，忽的被人一把按住了肩，他下意识看过去，却瞧见了一张略显慌张的少年脸庞，还有匆匆忙忙的收回手。

少年身后传来了几声不怀好意的嬉笑声，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又冲裴然道：“抱歉。”

裴然摇摇头，瞧见少年又磨磨蹭蹭地向前走去，而身后则跟着程文涛与贾尤的那一帮黄毛小弟。

凭借着裴小然的记忆，裴然一秒钟就意识到了这帮人在做什么。

他们没有了裴小然，并不会就此放弃欺凌别人的爱好，做什么都一事无成的这帮人，只有从这方面才可以找到些许的优越感与存在感，因此他们找到了新一任的“裴小然”。

眼瞧那几个黄毛偷瞄周围工作人员一眼，眼瞧见工作人员并没有看向他们这边，立刻冲前方已经坐下的同伴挤眉弄眼起来。

同伴接收到讯号，带着同样的笑容冲那少年伸出了脚。

前面就是观众席上的数层台阶，若是稍不注意绊上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裴然眉头瞬间紧皱，一把拉住就要走过去的少年：“我旁边还有空位。”

少年愣了一瞬，回头看了看那几个露出遗憾神情的黄毛，似乎像是懂了什么，冲裴然露出感激的神色来：“谢谢。”

裴然收回了手，没有回应少年。

而那几个想要搞事的黄毛，却十分不满的瞪了裴然几眼，转身同贾尤交头接耳去了。

漫长的几个小时过去，日头当空，这几百名赛车手终于等到了选拔赛开始的信号。

他们从椅子上站起来，将要往赛道上去，却瞧见那些仿佛只是摆设的工作人员走到了观众席的最前面，大声道：“被我点到名的选手，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