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嫁 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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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辨白昼夜晚,午夜将到，小索就出去学了公鸡打鸣，原先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孩子瞬间便在原地打起了转，像是不解眼前的情景。

爹娘们一直跟在身后，见此情景也是疑惑。公鸡的鸣叫还在持续，未出一息孩童便倒地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昨日没有死人，今日怕是躲不过,每个人心里本还在提心吊胆,此时见孩子老老实实的停下都心下欣喜。

虽然不明原因,但众人也没想着探究，只连忙跑过去泪眼婆娑的抱起孩子回家了。

半年来的第一夜风平浪静。

“灼华，我们明日去冰极吧。”桃夭又从床上掉下来,躺在厌灼华身边说道。

这人睡觉怎的这般不老实？午夜准时醒来让小索去扮公鸡,发现旁边便多了个人头。

可打骂都没用，睡觉不老实就是不老实，又不能砍手砍脚。厌灼华绵长的呼了口气，道：“嗯。”

……

待人都抱着孩子回去安置，小索也停止打鸣回去了，可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接待处外却灯火通明。

半夜时分窗外火把摇曳，隔着窗纸向外看，犹如鬼火。

刚学了鸡叫的小索还没来得及重新睡下，被这一幕吓得头皮发麻。

她压抑着声音怒喊：“那厮！你不是说这些无耻神仙听到鸡鸣便会走吗？可你看外面！这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想吓死谁呢？！”

“吓死你啊。”桃夭懒懒低笑。

气的小索鸟眼都红了,她赶紧拍着翅膀去找殿君，等厌灼华安抚的摸她脑袋，她才忍住没在发抖。

“是人。”厌灼华轻声道：“那些堕神。”

“啊？”身体不抖了，小索仰起脖子，“他们？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不睡觉的吗？”

厌灼华也不清楚，摇头未答。

“出去看看不就知晓了。”桃夭从地铺上爬起来，捏住小索命运的后颈肉把她往自己肩膀一丢，然后握住厌灼华的手腕把他拉起来。

刚至门外，数十簇火光顿时映入眼底，比火种还要燎亮。

几百个人全都膝盖弯下去，折腰头伏地的跪了一片。

为首的赫然是李木跟李氏，还有小凉跟他娘。

见人出来，村长直起身体又重新让头伏地，说：“虽还不清楚内情，但今夜定是两位公子出手才能无事，李某感激不尽！”

他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像是怕极了的人终于获得劫后余生般的新生。

“谢谢入世公子。”

“谢谢……”不多时，几乎是一人一句感谢，四周声音便多了起来。

火光随风摇动，竟是发出了一点温暖馨和的光。

“出山公子，入世公子，好人有好报。”

“大恩大德至此不忘。”

“……”

暂且一夜的相安无事罢了，之后如何还不好说，可这些人却只因为这一时半刻的安宁久久的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厌灼华上前去扶村长，后者都非得磕够了三个头才起来。

“既要管了，那便是该做的。”身后的众人也在陆陆续续起来，等桃夭去扶起了李氏，厌灼华温声道了一句。

“如若没有公子，”村长摇头，眼眶通红，“昨夜小禾就该死了，等不到如今。而今日……又可以安心了。”

不过提起昨夜，有一个女人倒是缓慢的走了过来。

“昨夜……”她要比李氏年轻上些许，脚下却步履蹒跚，面色苍白，眼睛里还有眼泪，正是那位刘家姑娘。她走到厌灼华身边，说：“我言语失当，情绪过激，让公子陷入了两难境地，还至公子受伤，实属抱歉。”

说完膝盖微弯，竟又有要跪下去的趋势。

厌灼华伸手想扶却被桃夭眼疾手快的虚扶了一下，他淡然的收回手，平缓道：“无事。”

“谢公子谅解。”刘家姑娘哽咽着轻声道了谢。和此地初来陌生人不同，她缓缓的说了一句心里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我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好多次，心底里实在是怕的紧，太疼了……谢公子谅解。”

“是啊。”

“害怕……太怕了。”

此话一出便不止一道声音了，周围顿时此起彼伏的起了议论。

“身为人母，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想让孩子遭罪。”

“如若可一命换一命，我也愿。”

“……”

白日里才听了一耳朵的话本故事，无论真假，这些人的感知情绪是骗不了人的。

原先小索还不信有这般惨无人道的天罚，如今听见他们的话，又是一瞬间抖着肩膀开始低低抽泣。

几度说了不必如此记挂，众人才在浓重只余火光的夜色里渐渐散去，仅剩门前月白雪白两道身影。

二人也正待回屋，一道声音却去而复返。

小凉手里多了几个小药瓶，以极快的速度跑过来，跑的太急到了人前只能弯腰手扶膝盖喘气。

缓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把瓷罐药瓶举到厌灼华眼前，“公子，方才来时我忘了带，回去时便又取了一趟，你身上细伤较多，上点药会好些。”

药已经上过了。但看他眼睛微弯，还有笑出来的一颗小虎牙，厌灼华竟是不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