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黑 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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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汀宫回来后,厌灼华就一直静静的坐在西汀殿的方桌旁，他面前的茶水被小索来来回回热了几次，就是没有被主人有幸端起。

他就这样坐着，不动也不说话，目光随意的落在一处，却没什么神采。兴许是刚从冥府回来不久，小索深觉厌灼华随时都能去地狱里荡一圈儿。

不知道他去西汀宫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小索被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吓到了,在第五次把茶热了后,她悄悄的蹭到殿君身旁，扒着桌子蹲下，极其小声还带着丝哽咽道：“殿君你没事吧。你能不能出声跟我说两句话呀……我有点儿怕。”

直到这时,厌灼华的眼睛才慢慢重新聚起了光,他随话音将眼神落到了小心翼翼看他的人身上。

半晌，嘶哑道：“怕什么？”

“殿君！殿君你肯说话了！”小索猛地振奋，眼眶却先红了一圈：“你从回来就……就也不动，也什么都不做，我又不敢问……”

如此说着本就泛了红的眼圈全然被晕红，小索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水雾。

厌灼华心下无奈,先道了句：“没出息。”末了又道：“无事。”

西汀宫的大门紧关之后，戎梦也开口赶人，若是没事厌灼华从不会主动寻过去。

片刻前只是因为有疑，因为金衣的出现，还有和他说的话。

但和厌寒氏见了一面后,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没有问出来，反倒得到了一句“你不配的”的羞辱。虽说紧接着厌寒氏便解释了是说笑，可在这句话方脱口的时候，厌灼华是有一种感觉的——厌寒氏厌恶他，不仅如此，那话里的独独几字还带着恨。

自知道母亲回来，且已经牢牢记事开始，厌灼华就知厌寒氏不喜自己，可那时候的知晓是明知却觉得理所当然，就如他们之间有血脉关系的相连，却天性使然不应那么亲近一般。

可像不久前这种讨厌带恨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

不得不说，当时怔愣之余，一向觉得至亲可有可无的无亡界主突然觉得心里难受的闷堵。

除此之外，厌寒氏还知道他神识里有过邪，听话里话外的意思，且是一直都知道！

“戎梦姑姑……”小索惊疑的声音突然自寝殿响起。

几路思绪正在翻飞间，被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打断，厌灼华冷冷的抬起了眸子，向门外看去。

戎梦福着身，识相的没有把脚踏进寝殿里面。

“界主。”戎梦道：“宫主让我传会您一声，妄初喊话。”

最近的妄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次都跟他的行程相符似的，喊话的时机都恰好是他忙完回到无亡界后，倒没让他在桃夭身边时，还要分出多余的精力去应付。

现在也算挺好。

而且此时正是心下烦闷的时候，他还将巧送上门来，还怪贴心。

厌灼华又冷冷的瞅了眼戎梦，丝毫不打算应答，后站起身来，黑色布条紧跟其后的出现在眼睛上方。

“小索，”他道：“送客。”

小索弱弱的应了声，面朝门外对戎梦道：“戎梦姑姑，你……”

话未完，戎梦适时福身打断：“告退。”

察觉不到妖魔鬼怪的气息了，厌灼华极冷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许，他转身去拿了几本东西，随手往自己怀里一塞，多日不见天光的惊绝终于再次露出了锋利的剑芒。

一身玄衣把他从头到脚几乎裹了个密不透风，下半张脸的面具也没有让丝毫的皮肤裸露出来，黑色布条的飘尾随着他提剑往前走的动作微微颤动。

释放了几分浓郁的杀气。

这方两个当事人心里都有气，也都在想着到底怎么才能把对方给弄死，可听到昭告六界的狂言的众生却又是一片震惊。

“说个……爱？！”

“这两位近日来到底都犯了什么毛病？怎么这般吓人？”

“现下我是真的信了，南征将神与丑八怪之间肯定有些什么！”

“我也信了！”

“……”

两人极其不对付时，你压我、我压你的话本便被脑想象力丰富的世人给写下来描摹，近两次的神魔争斗别说打，上次丑八怪要找妄初“谈个情”，这次便是妄初寻丑八怪“说个爱”了。

当即，正襟危坐看好戏的同时，各种话本更是满天飞，传的多了，大多人还甚是觉得他们很是般配。

但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众人也只是把这些当作饭后谈资，并未当真。

且这些也都是后话。

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只是无论武力还是文力都想压对方一头、还有必须要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成分在的南征将神与无亡界主清清白白，各自提着自己的不绝、惊绝见面了。

“废话少说。”厌灼华冷声道。

“嗯。”不绝剑鸣，桃夭道：“放马过来。”

当即，“铮——当——！”双剑相碰，刺耳声响炸在耳边，桃夭脸色结了层冰，声音也极不耐烦：“不知为何，本将神为先前多次放水深感羞愧。”

身体猛退，躲过不绝的攻势，惊绝剑尖直逼人心口，却被后者轻松躲开。厌灼华也不恼，只冷笑出声：“你的意思是说，之前的多次交手你都还保留了实力？”

“可不是。”手掌凝出幻力，凶之又狠的打在人肩膀，稳接住方才被他暂且丢掉的不绝，桃夭大言不惭：“不然你以为你真的能赢？”

“呵，巧了。”厌灼华一剑刺向人的要害：“本界主亦是。”

冰冷至极的尖锐眼看就要刺上来，千钧一发之际，不绝横档在身前接住惊绝凶猛的力量。两个人“你追我赶”似的直线前进后退，竟是谁也不让谁。

不多时便和先前差不多，打的难舍难分了。

天边两道明闪忽明忽暗，看的围观众人一阵心惊胆战，却又兴奋异常。

“打了！！”

“没有谈情说爱！他们又又又打起来了！！”

“哈哈哈哈好啊，来来来猜猜这次谁能赢？”

“那定是妄初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