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妄 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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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亡界主在客栈里光不溜秋的与桃夭——草包下流战神妄初对峙,烛光中凌乱。无亡界里此时也并未有多安生。

西汀宫里，厌寒氏仍旧是往日里那副装扮，白衣黑面。哪怕眼下她只身一人，没有其他人相扰，她也不曾有想要摘下面具的想法。

白日里还好，晚上的西汀宫没一丝照明的东西，厌寒氏隐隐发白的身影藏在连月光都临不到的角落里,颇有些魑魅魍魉都想要出没的诡异。

忽而,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听得动静,厌寒氏几乎没什么幅度的微侧了下头，声音冷淡震慑：“如何了？”

戎梦快速的小步上前，先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后轻声道：“界主确实先去了桃林院阁。”

闻言厌寒氏并不惊讶,道：“院阁里那个男人一直没走？”

戎梦应：“是。”

字面意思，厌寒氏已经不相信厌灼华的话了，在对方明知将食物往嘴巴里送是什么下场、却还要尝试弄了一身血伤回来之后，厌寒氏就已经认定了她的好儿子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人。

可厌灼华嘴硬，他的答案与之前她询问时别无二致。

“没有。”

短短两个字，却让厌寒氏没来由的极度烦躁,后来思忖半晌，她突然惊觉是厌灼华学会了不听话。她并没有教过他敢这般欺瞒自己，更没有教过他要忤逆自己的意思。

说过多少遍凡世并非他的归宿，一定要少去。细细想来，厌灼华何止是少去凡世了,他几乎都很少就这个问题回应她！

从小养的物件，她不会允许他生出一丝一毫与她不同的心思。可厌灼华明显是有了软肋，在无亡界养伤的这三个月，厌寒氏以探望他为由旁敲侧击地问过这方面的事情，但他言谈举止间都处处护着他那块圣洁之地，毫不松口。

依旧是：“没有。”

胆大妄为、简直找死。

他敢做，那就得敢让发现。发觉在好儿子这里当真取不得什么进展，厌寒氏回了西汀宫便吩咐戎梦去往凡世了。

同长在无亡界这块肮脏的地方，厌寒氏本就也是从泥沼里爬到太阳光底下的。但她再如何，都还从没想过干暗自调查甚至是跟踪这般不符合身份之事。

可大事到临头了，她不得不为以后的“天界之战”考虑。

所以厌灼华之前在养伤，戎梦就已经悄悄去凡世探查了一圈回来了。

果然，真的是有人的，就在除客栈之外、厌灼华的另一处住所——桃林院阁里。

但在听第一次见到桃夭而回来禀报的戎梦说那里是个男人时，厌寒氏当真是愣住了。

她原以为厌灼华死不开口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难缠勾人的狐狸精，对方定是美中带着妩媚，娇滴滴才能栓住无亡界主那副清冷冰凉的面容与心口。

没成想听描述美是美，却不妩媚，而且还是硬｜邦｜邦的男人。可一再确认桃林院阁里真的是个男人后，厌寒氏不信也得信了。

不知怎么回事，如数算来这将近八万年，厌灼华一直都是异常听话的，厌寒氏自然以为她掌握着他的命，世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厌灼华。

直到被告知他喜欢了一个男人并与其谈情说爱了，厌寒氏才突如其来地惊醒，她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可无亲情，她其实也并不是多在意他到底与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厌寒氏只是想让无亡界主身边不能有人。

当年大发慈悲让那只缩头鹌鹑待这么久已经是她所有的善良了。

但厌灼华没有承认，厌寒氏也不好直接去杀人，因此便暂且放任不管，直到今日厌灼华伤好走了，她才又吩咐戎梦跟了上去。

兴许真的是情到深处自然浓，让人失了该有的警惕，又或戎梦跟的距离过远，加上谨慎，厌灼华竟没发现他后面跟着一个尾巴。

但跟踪大抵确实是费心费力的，与上次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不同，这次戎梦几乎是出去了整整一天。

“他们现在去了哪儿？”厌寒氏问道。

戎梦忙道：“客栈。界主常年都在那里住。”

厌寒氏：“和野男人一起？”

“是。”

“呵，”厌寒氏冷笑：“他倒是真的胆大。”

可确定完界主跟野男人走了后，戎梦嘴巴几欲动了动，随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表情变换来变换去，想忽视都难。

厌寒氏直觉她有事还没说，半晌没听到身后动静，转过身来，漠然的催促道：“还有何事？”

“宫主……”不再福身，戎梦直直跪下来，道：“那个男人……我暗地里跟着界主去客栈，他们本来还好好的，回到住处后不知为何打了起来。”

只听打起来厌寒氏就本能的以为他们感情不和，一时间心下竟有丝窃喜。但为了保险，她还是道：“为何？”

戎梦表情更纠结了，方才也许因为双方感情不稳定的愉悦被逐渐磨没，厌寒氏看的眉头直蹙，道：“说。”

“宫主。”戎梦头伏地：“由于想知道他们为何打起来，我在那里听……那个男人，是妄初。”

话音落地，无亡界里突然起了一阵铺天盖地的飓风，风刃狠狠的打在人身上，厌寒氏三千青丝直铺后背，此时被刮的胡乱飞舞，配上她那张只余一双眼睛的面具与白裙，活像骇人的厉鬼。

“是、谁？”厌寒氏一字一句道。

戎梦跪在地上，不再应答，装死。

厌寒氏则又道：“厌灼华之前知晓他是谁么？”

她语速缓慢，语气像生生从刀剑下划出来的，生吞着仇恨与血肉、过往跟人亡。

戎梦有感觉，如若她说了厌灼华之前知道桃夭的身份，却还是选择了和他在一起，那厌寒氏绝对会立即携着幻鞭当着那个野男人的面，生生将他打死。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更何况，要是真能把天降这个“天王”老不死引来，那就更好办了，厌寒氏拼死也会将他带走！

“不知。”戎梦忙解释：“界主不知道。”

霎那之间，飓风停了，厌寒氏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