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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战将军一句“现在依旧是太子妃”将待回还想要问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他张了张嘴半晌竟是一个字都没能再说出来。

他只心想,那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呢,竟能让原先高高在上、现下在这个基础上还成了令人心驰神往的北战将军这般惦记。

周围没声音了,纳兰夜灼便又开始低头捯饬他的思骨笛,原以为他看定情信物也定会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待回正不打算看,却见到纳兰夜灼眉头紧皱,像是并不怎么开心的模样。

那副样子还是有些过于扰人了,待回看不下去:“将军,怎么了?”

纳兰夜灼又捯饬了会儿思骨笛,见实在搞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名堂,就又珍而重之的将东西挂回了腰间。

“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好奇这东西既然有一个‘笛’字,却为何不能吹。”

待回不知该怎么回答,但话题是自己挑起来的,他现在也没打算走,想了想便又道:“可能只是个饰品?我看他挂在腰间还挺好看的。”

纳兰夜灼狐疑的低头去看:“我总觉得他应该能变成平常笛子那般大小,而且我也觉得这支不属于我。”

就像多年前桃夭刚将东西拿出来说要送给他的时候,纳兰夜灼说他记得他手里的应当是支纯白色的。

那时他真的只是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之后又直觉不对,心里异样一闪而过,过了之后他就开始怀疑方才是不是真的说话了,反正当时他“相信”了自己是没说。

直到现在桃夭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有好多事情他竟是异常熟悉,起先做过的后来又忘了的,现在又想起来了,并且印象深刻。

除此之外,他还觉得自己像是想起了一些事,比如这些年他每次睡觉前都会想起桃夭给他讲天神话本时的样子,想的越多,他就总认为那些事是真实发生过且真实存在过的。

一时间令他熟悉到……犹如亲身经历。

“将军?”兴许是愣神的时间有些久了,待回没忍住喊了他一声,后者当即朝他轻轻的看了一眼,算是回应对方的轻喊。

“将军方才在想什么?”

纳兰夜灼摇头,没答话。

既然都已说出了太子妃之事,那今日不多问一些真算没有抓住机会,待回并不想错过这样的时机。

他道:“别人都说殿下有一个皇上皇后都见过的太子妃。”

因为身份的不同,他还贴心的改了称呼。

纳兰夜灼反问:“这样说不是代表你听见过且已经信了么?为何还要问我?”

待回垂着眼睛:“就是想听将军亲口说。”

不知道他今夜打听这些事是想做什么,但纳兰夜灼确实也好久没有在跟人提起过桃夭了,猛然提起他还以为会感到陌生,没想到并没有。

“嗯,”他点头:“几年前有婚约。”

闻言,待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怀疑,半晌他道:“可我听说……只是世人口中、传的太子妃罢了。何时有的婚约?”

这次纳兰夜灼真的是奇了,他看着待回疑惑的样子,心里总觉得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一闪而过。他先按兵不动,只不动声色道:“我爹娘都知道了,他们没有阻止,可以说还挺支持的,这跟被直接赐婚有何区别。”

此话一出,待回果然像是没话说了,他挪开目光看向天上的月亮,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烦躁。

不多时周围的景色越来越暗,揭示着天色更晚,是时候该回去了。

就在纳兰夜灼考虑到待回身上的伤,不打算再在这里久坐、想站起来时,待回又重新开了口:“那传言说太子妃是个男子……是真的么?”

没有战事的时候,他们两个在一起其实并没有很多的话,纳兰夜灼是因为被旁边空无一人逼成了“孤家寡人”,待回可能则是跟幼时的经历有关,以及他的嗓子,致使他也没有很多的话要说。

可他今夜的话好像却格外的多,纳兰夜灼就当是他这次受伤在营帐里憋的了,点头:“是。”

待回已随着纳兰夜灼的动作站起来了,他看着面前相处了将近两年的人:“殿下是喜欢男子?”

纳兰夜灼挑眉,没答话,但眼神里传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呜——”

待回被他眼里的神采刺到了,张嘴刚要说话,又转而被打断。

深沉的夜色下,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什么动物嚎叫的声音,就像是食肉的妖兽出来捕猎了,四周霎时间充斥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因为此地太过空阔,四周又是漫无边际,耳朵里猛然被灌进这么一道暗含杀机的景象,纳兰夜灼当即全身的戒备都被激起来了。

他猛地扭头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一抹雪白的身影霎那间冲进了眼底深处。

那是只很是威风的雪狼,全身雪白,只有眼睛旁有一点旖旎的绯色,放在无一丝杂色的毛发里竟也不显得突兀,相反,还更显出了一股神韵,像人。

兴许真的是出来觅食的,他此时就停在了纳兰夜灼和待回的面前,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好生考量该如何把他们一口咬死。

他眼神凌厉极了,就这样目光沉静的盯着纳兰夜灼和……只盯着纳兰夜灼。

待回被突如其来的嚎叫给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一步将纳兰夜灼挡在了后面,却又被后者给扒拉开护在了身后。

待回急了:“将军。”

纳兰夜灼却道:“无事。”

两个人一只雪狼,如若那只畜牲没有想要杀人当做自己今晚食物打算的话,他们之间的氛围还算和谐。

而仔细看去,纳兰夜灼也发现雪狼确实没有要吃人的打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认真打量它的时候,眼底深处的雪狼似乎也在探究似的打量他,那眼神这次是真的像极了生人。

再怎么说也是小时候见过千杯的人,纳兰夜灼没有一丝惧怕。

“呜——”

“呜——呜——”

“……”

这时从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方才雪狼发出的嚎叫声,其中还不止狼,好像还夹杂着很多种不同的声音,一时间竟让人很是新奇。

而雪狼也没有管在此时显得有些聒噪的吵闹,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纳兰夜灼。

良久,不是同一个种类的生命不知从各自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雪狼最后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毫无动作的离开了。

几乎是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下,朝四周此起彼伏的声音来源处而去了。

纳兰夜灼对这种简直不能用平常话解释的速度见怪不怪,待回倒是被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喃喃道:“将军……”

“嗯,”纳兰夜灼打断他:“天太晚了,回去吧。”

路上的时候,纳兰夜灼一直在想那只雪狼右眼角下的绯色,离得远加上天色又黑,他没看清,可他总觉得那里是花的轮廓。竟是熟悉的令人发指。

特别是那个眼神,明明不是人在看他,他却觉得那就是个会让人臣服的角色。

可再要细想的话,那股熟悉又被一击而散找不到踪迹了,犹如方才只是比较逼真的想象。

而且……

等回到军营彻底躺到床上时,纳兰夜灼脑子里先摒除雪狼,里面只剩下待回这个人了。

回来时在路上可能是看他发呆,待回兴许是想和人说话。

他说:“既然将军喜欢男子,现下太子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将军有没有可能喜欢上别人。”

纳兰夜灼被他一句话拉回思绪,颇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待回,他心想,桃夭只是去历劫罢了,就算不知他具体会回来的时间……又或者到底会不会回来,可纳兰夜灼心里就是认定了会,所以这个问题别人问与不问好像都没什么可纠结的。

因此他正要说“没有可能”,就听待回又道:“我也是断袖。”

相处了这么久这是纳兰夜灼第一次知道,当即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毕竟对方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当着一个断袖的面直接说“我也是”,想必放在谁身上谁的感官都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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