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荷 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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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他说。

厌灼华可能还在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整日整夜心心念念的珍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桃夭。而几乎是在见到这人的一瞬间，厌灼华脑子里就出现了他前不久才做过的梦境，梦境里妄初来找他，对他说道歉的话，还有其他的一些“乱七八糟”。

那张脸，和此时眼底深处的别无二致。

桃夭声音还是喑哑的：“我不该离开那么久……我错了。”

“道什么歉啊，”本以为自己会好很多，谁知一开口说话、声音并没有比对方好多少，厌灼华嘴角苦笑了一下：“可能都是定数，再说……你不是去历劫么？”

桃夭问：“你知道？”

“嗯，”厌灼华垂眸：“千杯之前找过我。”

话到这里，他如何知道的不用再问桃夭也应该知道了，所以他没在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除了最初那最直白最不容抗拒的吻，现在他们并肩坐着，忽然就好像没有什么话说了。

已是北战将军的厌灼华早就不是先前的太子殿下，皇宫里可能每个人说一句话加起来就会是他几年的话。

而这时的桃夭也好像被封印住了本身带有的插科打挥技能，此时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难过与自责倒是几乎就占据了他整个胸腔。

“怎么了？”厌灼华兴许是感觉到了眼下的氛围，语气听起来有些半开玩笑：“是有新的心上人了？”

不然会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话落，桃夭立马正色轻斥：“胡说什么？！”

厌灼华弯起眼睛笑了笑：“那阿夭…陪我说说话吧。”他声音很轻，似乎是从胸腔最深处发出来的，不仔细听都让人察觉不到他说了话。

桃夭心里一疼，且一句阿夭像是解了什么封印，加上他们之间又何止只是几年没见，前面还有两千年呢。

思及到此，心里便转瞬间没有了任何犹豫，桃夭霎时间冲破了所有的难言：“事情为何……会……”

变成这样。他特别想问，可剩下地话到嘴边却又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唯恐怕伤了厌灼华的心。

没想到厌灼华只弯起嘴角不甚在意的笑了：“都说了是定数。”

桃夭本就没褪下去的潮红此时更为浓郁，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质问：“是赵念之？”

当年他尤为嫌弃的“灼华两小猜起来都嫌。”

厌灼华不是很想谈他：“我父皇母后都没有了，现下我也是被废了所有的废人，阿夭别与我说这些，说些其他的好不好？”

可桃夭不愿，他狠着声音：“我去杀了他。”

就在桃夭真的说到做到想站起来就走时，他被厌灼华一下子拉住了胳膊：“阿夭！既是历劫，仙上或……上神可无缘无故伤害凡人吗？”

“……”都到这种地步了，却还要他为自己着想。桃夭目光沉沉的盯着厌灼华，一时之间他眼里的东西都不能教人很快看明白，只让人觉得他异常难过。

半晌，他实话实说：“不能。”

因天上的那些人无论怎么样都比凡间的生物高上一等，神仙厉害，受用的却永远不比凡人多。

凡人可以跪拜天神，也可以辱没上仙，可神仙决定不能轻易动手。

这算触犯天条。

只是桃夭不在乎，他几年前就杀过凡人，就在他自甘堕落、以及攻上九重天的那一年。

“那坐下。”厌灼华抬头轻声却不容置疑的说。

桃夭说：“我不在意。”

厌灼华一句一顿：“我在意。”

“……”二人僵持良久，桃夭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他刚坐下不久，厌灼华就被他腰间的一个东西吸引去了目光——那是个只有人指骨大小的笛子，和他身上那支可能是同种东西，纯白色的——思骨笛。

当年桃夭说要送他定情信物时，他便觉得自己手里的应当是白色的，可这种感觉很快便转瞬即逝，直到后来他重新想起那日的场景还觉得是自己记错、又或是想的太多，今日真见到了这么一支笛子，厌灼华才知道原来思骨笛是真的存在两支。

“我及冠那日，几乎没有在皇宫里怎么待，没到中午便迫不及待的来找你，”厌灼华还盯着桃夭腰间的思骨笛：“因为我也想送你一件定情信物，本来早该在及冠之前的三年前送给你的。”

定情寻物，那时就是因为非常不想离开厌灼华、以及很想知道信物是什么，桃夭才异常“不自量力”的反抗了天劫，致使本体受损直到他位列仙班了才恢复如初。

桃夭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只是没想到会在刚回来、刚见到厌灼华的时候对方就提及了此事。

不等桃夭心跳如擂鼓问是什么，厌灼华就自顾自道：“最初时确实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会那么在意你，也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是一生的良人。”

桃夭问：“现在呢？”

他们的对话自然极了，完全不像半个时辰前两个人还都一直是分离的状态，一问一答就像他们从未曾分开过，从相识、直到至今都在一起。

厌灼华终于将眼睛从桃夭腰间上挪开了，视线转而转到了自己腰间，那里挂着一个荷包：“现在当然是让你这个人冠上我的名字。”

他把荷包取下来珍而重之的递到了桃夭面前，后者立刻同样珍而重之的接过。

本以为只是个比较青涩、渲染着主人非常悸动且真诚之心的小玩意，除此之外便没什么特别的了，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荷包放在手里却是有些重量的。

桃夭好奇，当即将荷包打开看了看，没想到只一眼他就彻底愣住了。

里面也没有什么可惊为天人的，只有个玉泽比较饱满的玉石罢了，可那玉石上面有不均匀的黑白，是桃夭极为熟悉的色彩——小索。

“灼华……”桃夭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你……从哪里得来的。”

厌灼华随口对桃夭说了数年前的一个过场，后又轻声道：“兴许是与我有缘分。”

桃夭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是。是有缘分，是。”

如此回答着他的眼睛竟是又开始泛酸了，两千年前小索死的“悄无声息”，他一点风吹草动都没能知晓，是厌灼华最后明显在交代“遗书”时将死了的小索交给他，说让其好好保管。两千年后，被扔下凡的小东西回到了“亲爹”手里，如今还被珍重的做成定情寻物给了桃夭。

不知道要是小索还活着会不会生气，毕竟前世活着的时候没能躲开两个爹的荼毒就已经够“悲惨”了，谁知这一世没活过来也还要受到两个人的没人性。

桃夭握着那枚玉石，手都在不受控的发抖。

“灼华，”桃夭忽而问：“你是想起来了么？”

在南征将神庙那句“厌灼华”开始，桃夭几乎要无法抑制悸动，他想问，名字为什么成了前世的，还是由无亡界主本人亲口承认的。

他觉得定是对方想起来了，可直到现在厌灼华又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记得”，桃夭本来不想问，他害怕听到不是的答案，但小索已经重新回到了他们身边，无论怎么忍他都忍不下去了。

按理说厌灼华应当不知道该想起什么，可他静默一会儿，却说：“想起一点点。”

桃夭屏住呼吸：“什么？”

“妄初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桃夭。”厌灼华用他那双桃花眼毫不避讳、直勾勾地盯着桃夭，语调缓慢郑重：“以及、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jio得我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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