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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鸡,黄酒,回稷山头。

昨夜灯火阑珊,烟波江畔有一渔船,灯火阑珊,世事似水变迁。

这几日,徐秋将这三宗接壤之处给行了个遍,为的就是要打探一番坐落南北的这两座山头是怎么个打算。

回稷山头热闹,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黄酒吃了好几坛,就当徐秋酩酊要归的时候,迎来一片口无遮拦的剑客,落座就是好大的气魄,要了好酒十坛,三三两两推杯换盏。

这会儿,就在这几位的口中徐秋知晓一件勃然色变之事,其中一位小儿笑谈,“如今这个世道,修行实在太难,若无良师以及家境,数十年就如一日。”

“此言差矣,你瞧青水宗那位少年徐秋,可算是惊才艳艳,又有甚用?到头来还不是苦了青水宗,落了个擦屁股的活儿。”

“老子一口黄痰,楼三千也算良师?”

小儿嬉笑,苦言:“昨夜有一位前辈放言,说是活捉了青水宗的两位姑娘以及一位少年,说是以此来逼徐秋现身。不过这都快一日去了,也是没瞧见徐秋的影子,依我看呐,定是那徐秋不敢出身。”

“笑话,如今青水宗的徐秋可是本事不小,孤身一人挟了青木宗与青山宗两座山头的底蕴,能轻易现身。说一句狼心狗肺的话,就算是将老子的爹娘给捉了去,老子也不抛头露面。”

吃酒小儿点头应是,“不错,据说是捉了一对姐妹,那位前辈也真是好笑,修行之人哪个不是自顾自,还有空去顾忌她人。”听了这句姐妹,实在是荒唐,几人对视一眼,捧腹大笑,举杯邀饮,齐声道:“下贱。”

“咻——扑哧!”

“啪嗒!”

正当这几位要吃酒的时候,却是陡来一剑,将这几位的酒水给打翻在地,只见一位不知名号的少年,手持一柄青石剑鞘挑起了口言活捉了一对姐妹的那位小儿的衣领,怒斥:“何时的事?”

毫无征兆的一剑令这几位吃酒的剑客弄的着实一愣,如坠云雾,可是这几位佩剑在身的小儿又岂是简单的货色,只见余下的几位当即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一指少年,其中一位嗤笑骂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剑指我青木宗的修士,嫌阳寿长了不是,信不信老子一剑将你的绣花脖颈给削断了,丢去山下喂狗?”

少年不苟言笑,扫视这几剑,当即当即一柄拂尘在手,龙象之力齐出,云淡风轻一挥,眨眼之间,霹雳啪嗒一地,哪里还有剑,废铁烂柄罢了。谁念西风独自凉?这还不算甚,少年一手持在脸颊一侧,摇身相貌大改,一字一句问:“在下何人,不认识么?”

一剑挑起的那小儿好似见了自家爹娘搂起了旁人家的儿子叫丧一般,瞠目结舌兼不解诧异,慌不择口,支支吾吾:“青水、青水宗...徐秋?”一句之后,另外几位当即脸色大变,相比于不曾见识过楼三千的这些后辈而言,徐秋的名声可是不亚于楼三千,毕竟是凭借一手臭豆腐就将青木宗给洗劫一空。

当即还有一位小儿袖手乾坤,估摸是要掐诀通风报信,叫徐秋察觉了之后,直接一剑顺劈而下,一脚将这断臂给踢下了回稷山,续问:“何时的事?”

罢了,几位小儿早是魂飞魄散,软瘫无力,徐秋也不为难这几位,天地三清术,弹指一梦在手,要比这问话有用的多。魑魅一梦,弹指一瞬间,这几位青木宗的宵小已是去见了周公。

不多时,徐秋的身子逐渐哆哆嗦嗦,气愤难平。

昨夜有言:“江畔西楼,两位姑娘。宵小徐秋,提头来见。”

巡一剑与离人简之间的计策可谓是天衣无缝,吃准了这徐秋但凡知晓了此事定是回来西楼寻人,才是敢大放传言,两位姑娘在手,不怕这徐秋不来。倘若徐秋当真不来此西楼,巡一剑也是不慌乱,总而言之,他所求见之人并不是徐秋,而是徐秋的师傅,御剑阁里的那一位,届时也可凭借这徐秋见死不救的脾性,好生的贬低一番这清高的池余收了这么一位拿不出手的徒儿来。

挥手道别了回稷山,临行的时候,徐秋刻意将这几位小儿的衣裳给剥了干净,直接丢了奔腾不息的江水去,至于这弹指一梦也是不解开,这几位是生是死凭造化。俗话说,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亏了徐秋还化身小道士与这穷酸书生上了两座山头与这青山、青木讲运道,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他是生来就是一幅贱骨头,好言相劝就是不听,偏偏要刀剑相向才肯妥协。为何徐秋认定了做此事的前辈就是青木或是青山之人,其实不难,按照眼下这风口浪尖的时候,除了这两座山头,提不出第二个人来。

不过,草莽二字向来与徐秋不沾边,哪怕这紧要关头,也不丢了理智。徐秋琢磨,这小儿口中所言一对姐妹应是青水宗的于清水与于清霜,除此之外,徐秋还不曾在青水宗之中与旁的修士有过什么来往。只是这一对姐妹向来都是乖巧机灵的很,哪怕于清水大大咧咧了些,也不至于被这外头的人给捉了去,难不成青水宗连自家的门生安危都已看管不住了么?

兴许这于清水与于清霜这二人对徐秋来说不是可有可无之人,只见徐秋不耽搁,当即青石剑鞘踏在身下,直往青水宗而去。试问世间薄情人儿有多少,或是事外之人,或是一笑了之,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在徐秋不算这一列中人,否则也是无脸应对葬在了南山的爹娘。

一路轻快,如今乘风下游徐秋的速度委实是不慢。

不出片刻,已至青水宗。

入目却是疮痍山水,往日极灵性的西山此间是潦倒一片,山水倒置,松柏横生,满山的屋舍东倒西歪,其中不乏有这涕泪收拾的女修。再瞧北山,更是可悲可叹,往日青山绿水,如今已是一分为二,山水不重逢,松柏成枯枝。

徐秋呢喃:“这是何人一剑劈之?”

徐秋脸色青红,煞白一手将这青石剑鞘给别在腰间,迈山而过,深呼吸一口,两脚所过之处是泥泞坑道。这位一袭青衫的少年念及的是几位姑娘,于清霜、于清水,以及前些日子才是领来青水宗过活的顾辞舟与小业,只是眼下并未瞧见四位姑娘其中的任何一位,难免慌张。

徐秋身子晃了一晃,不经意一眼,瞧见了位西山一隅青石之后的两位把抱膝的姑娘,有一顶这羊角辫的女子正悉心照料一位脸色惨淡的姑娘,估摸是惊吓,没有半点血色,身子单薄躲在了这青石之后,避这西风清凉。

徐秋立马长吁一口,猛提青石剑鞘,隔山一步而至。落步的时候,小业正是手捧一碗清水,顾辞舟则是并无吃水的打算,空洞瞧这身前落寞山水,直到徐秋轻声囫囵了一句:“见笑了。”

顾辞舟闻声侧身,竟是直接一手捏住了徐秋藏在袖间的手。少年一愣,入手却是冰凉,头顶发簪别了一枝黄花的顾辞舟好似察觉了有些不妥,正要收手的时候,徐秋却是猛然拿捏住她的手,将小业手中的清水给取了过来,一道清辉落入其中,逐渐有了温热的气息,这才是松了顾辞舟的手,轻手将这一碗水给交往了她的手间,嘀咕一句:“温热,刚好入口。”

说罢,少年不动,瞧这顾辞舟缓缓喝完了一碗温热的水,脸色稍有起色之后才是动弹,走过顾辞舟与小业,咳了两声:“见笑了,才是将你二位给领入青水宗,就遇见了这事儿。”

这位顶羊角辫的姑娘向来心直口快,直道:“好个徐秋,这几日你去了什么地方野去了,成天瞧不见个人影,你可知昨日多艰险,小姐险些命丧于此。”

“小业。”顾辞舟轻喝。

看似小业说这话的时候是埋怨,其实并无怪罪之意。旁人不说,就这两位姑娘而言,落差之大,可想而知,前些日子还是这大户人家的小姐与蛮横的独宠的丫鬟,如今家破人亡不谈,还落了个险些丢了命。小业能说出此话来,并非是瞧这徐秋不作为,只是愤懑这苍天不公,为何这自家的小姐就是这般命苦。

“瞧见了于清水、于清霜么?”

顾辞舟轻摇头,“没有瞧见,打昨日就没瞧见,好似是说下山一遭,也不晓得昨夜回来了没有。”

小业回话:“没有,昨夜起夜瞧这两位小师姐的屋子空荡荡,并无人影。”

徐秋小声续问:“昨日青水宗发生了何事?”

顾辞舟昨日正捣衣,小业一旁晾晒,不知这青水宗已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不曾瞧见南山一行人,哪怕就是瞧见了也不认得,毕竟这两位姑娘还是一身的烟火气,对这修行一事还是一无所知,此间顾辞舟挑眉徐秋,念道:“也不知是什么本事,西山被一剑给分了东西,好在当时我与小业是在这空旷山前,才是幸免。”

徐秋不多停留,顾辞舟话罢之后,徐秋当即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一处地方来,设下了一块简易的帷幕,将这二位姑娘给笼在其中,留了一句:“此事绝不善罢甘休,眼下要紧的是暂避风寒,两位姑娘委屈了。”

说罢,徐秋径直往这御剑阁而去,不过还不至御剑阁就已遇见了池余前辈,与她同行还有难得一见的雪南山宗主。雪南山行在前头,池余随在身后,三位相隔一里,只见南山前辈脸色还不错,正与徐秋相视一笑,温和的很,徐秋不解南山前辈何意,当即疾去一里,万般时候都不可忘了礼,少年拱手作揖,“见过宗主、见过师傅。”

还不待两位前辈开口,徐秋已是抢道:“青木、青山,昨日来此?”

雪南山瞧了一眼西山凋零,北山错落,并未直回徐秋的话,而是打岔,“还不至花榜争席,着急回来作甚?”话音方落,雪南山又一指这西山与北山,“何人告知你这青水宗出了这档子事,又是何人叫你回来瞧一瞧?”

雪南山向来如此,说这颇具玩味的话,面带浅浅笑意,一旁的池余如是冷清,寡言少语。

徐秋云里雾里,歪过头来挑眉池余,“禀告池余前辈,西山于清水与于清霜危难,叫人给捉去了江畔西楼。此事可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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