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衣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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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孜看了一会儿问：[如果我把系统买的小鸡仔卖给大队，算不算创收？]

ys：[……宿主不要投机取巧，直接卖是不算的，必须等它们长大卖出去才算。]

ys：[况且按现在的制度，宿主和大队，是属于一个利益共同体的。自己卖给自己东西，不算。]

宋孜：[微笑.jpg]

ys：[选豆芽啊，在家就能培育，超级种子无需任何技术含量，一晚上长几百斤不是问题，据报导，这年代城里还是很缺菜吃的。]

宋孜却关了系统页面。

城里是很缺青菜吃，但整个雕岭县只有很小一部分人，是‘吃公家饭’，需要买青菜吃的。在缺油吃的年代，豆芽没滋没味，怎么能卖得出去？

她没做过市场调查，不会随便浪费积分的。

吃午饭时，宋孜才把大伯要她们带的话说给宋明见听。

宋明见一沉默，几个小的孩子就慌。

“爹，你该不会还真的要想办法帮他吧？他把咱们害得那么惨！”

孩子的世界善恶分明、非黑即白，反而比大人拎得清。

宋明见幽幽叹气：“唉，你们懂什么，他也是命苦，他生下来没多久，娘就没了……”

宋孜冷笑出声：“爹，这年代谁不命苦？”

宋桂&宋震：“对呀，谁不命苦？！”

宋云：“……”哪来的应声虫？

宋孜：“每个人都想改命都想翻身，但是，翻身改命的方式有那么多，你带着全家选择艰苦奋斗，大伯选择读书，但是你们都没有选择做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人。”

宋云弱弱补充：“大多数人，就算过得再苦，都选择了做个好人。”

听了宋云帮自己说话，宋孜比大热天喝了冰可乐还要舒爽。

她认真地看着爹和宋云，一字一句道：“罗梅选择以怨报德、恩将仇报，你们看她有好下场吗？堂叔选择道德败坏大义灭亲，他就该有他应得的报应。”

“如果现在你们要帮他，是不是以身作则在教育我们五个，以后也应该对坏人宽容，以后被害、被欺负，都还要以德报怨好心报答回去？”

“我知道你们这辈人都能吃苦，肯吃苦，觉得吃亏是福。但是你想想你的儿女，你想想我呢？”

宋明见一直拧着眉，不反驳宋孜，也没说她对。

听到这里，他疑惑道：“想想你什么？”

宋孜抿抿唇：“若有朝一日，我嫁了个会打老婆孩子、坏事做尽的男人，然后他把我打个半死，再道歉忏悔、说几句软话，我就原谅他、帮助他？”

“那怎么可能？！”宋明见听得心惊肉跳，“我打不死他！”

宋孜眼圈红了，反讽道：“可是他也是个命苦的啊，他小时候也总被他爹打个半死。”

“混账！”宋明见气得拍桌，这种事情光是想象，他都气血上头，“他命苦是他的事情，我的女儿怎么能受那种委屈？！当我死的吗！”

宋孜在桌下用力攥紧自己的拳头，才忍住没有哭。

上辈子宋明见早早去世了，根本没有人能给宋云出头。

卢碧枝一个寡妇，还要养一堆未成年的孩子，宋云没有对她说，就算说了，她估计也只能劝宋云忍忍，‘毕竟还有孩子’。

忽然，捏得发白的手背被一个温暖柔软的掌心覆住，宋云在桌下轻轻捏了捏她的拳头，小小声对她说：“别怕，大姐在。”

宋孜一怔，呆呆地看着她。

宋云转头，坚定地看着宋明见：“爹，我们五个，全都不同意你再帮堂叔，你可以去听听他要说什么，但如果你去帮他，我们……”

宋云深吸一口气，就在宋孜期待着她放什么狠话的时候，她很认真严肃地说：“我们会、很、生、气！”

“真的、超生气的！”宋云凶巴巴地重复。

“对，超生气的！”三小只也跟着凶巴巴强调。

噗嗤……

宋孜握拳捂住嘴，才没有笑出声来。

宋明见哭笑不得，“你们倒管起爹来了？”

话虽这么说，但宋明见显然已经听见去了，大家相视而笑。

饭后，宋明见借了自行车要去公社，宋孜也要跟去。

“怎么，还要监督你爹？”宋明见好笑道。

宋孜：“不是，我去想办法给娘带些好东西回来补身子。”

宋云慌忙把她拉住，“你不是要去黑市吧？很危险的！”

“不是。”宋孜摇头，“我上次问过赵主任，她有办法，很安全的，放心。”

宋云听说是妇联副主任的门路，这才放心了。

宋孜偷偷吐舌头，论多认识几个背锅侠的重要性(bushi)。

……

宋孜和宋明见一人一辆自行车。

到了公社，宋孜就跟她爹分道扬镳，往供销社去了。

宋孜不是空手来的，她带了一斤柿饼。

供销社的售货员一看到柿饼，眼睛一亮，就从柜台后跑出来。

“同志，你是给咱们送货来的吗？”

宋孜摇摇头，“不是，你们主任没订货啊。”

主要是因为现在进价太贵了，又是柿饼原产地，小小公社的供销社怕卖不出去。

“给你的。”她朝对方眨眨眼：“跟你打听一点小事情。”

……

宋孜办完自己的事情，就去到公社门口等他爹和大伯了。

探视是有时限的，她没等多久，她爹和大伯就都板着一张脸出来了。

“大伯、爹！”

宋明恩看到她，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就心事重重地跟两人告别了。

宋明见给宋孜使了个眼色，两人沉默地骑车踏上回村的路。

在山路上走了一会儿，宋明见才主动说：“宋明义确实是想找我们帮忙，但我事先和你们大伯通好气了，没有答应。但是……”

听见这个‘但是’，宋孜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求我们以后关照他媳妇和儿子。”

“你答应了？！”宋孜气闷，怎么老接这种揽责任的烂好人‘剧本’？

“你别急，”宋明见无奈地笑出声，“当然不是无条件的——他会认罪，帮咱们家平反。”

“啊……？”

上辈子宋家可没有平反这回事，被斗地主、被划为富农，过了十几年苦日子的事情，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原先被没收的财产可是一点也没拿回来。

如今有这个机会，对宋家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

“那他的家人需要如何照顾？”宋孜还是不想再摊上另一个罗梅。

“他想让他们回村里老宅住，也不用咱家如何照顾，只要别让人欺负他们母子就行，他这些年到底还是存了一些钱财的。”

他负责在村里照顾宋明义的妻儿，宋明恩负责平反的事宜。

宋明见说完，揶揄女儿道：“怎么样？还满意吗，咱家嫉恶如仇的小‘春苗’？”

“满意了嘻嘻。”宋孜笑着眨眨眼，“不过，春苗是谁？”

宋明见：“这你也忘了？小时候公社里每次放这个露天电影，你都缠着爹带你来看的。”

原来是这个年代的电影人物？

宋孜顿时好奇极了，她还挺想体验一下露天电影的。

父女俩说开后，心情都特别轻松，宋孜开始关心平反之后，他们家能得到什么？

“财物粮食早就充公分发给别人了，肯定追不回来的；田地和山头这年头也全都是集体财产，不可能还回来的。”

宋孜：“……”

那这……平反了个寂寞？

“不过，”宋明见语调一转，“你爷爷在公社有个商铺，还有咱家四大四小两排老屋、原来的老宅，是一定会把地契房契都还回来的。”

宋孜精神了，“包括春娥婶、还有她家隔壁那个房子吗？”

“对！”

“太好了，我要把那个春娥赶出去！”

宋明见摇摇头，没说到时候肯定不好弄，又说：“还有，那些财物和粮食虽然追不回来，就当是咱家捐给公家了。所以这些年来，按‘富农’标准发给咱家的粮食，应该会更正为‘贫农’的标准，然后补给我们。”

也就是说，平反后，他们家将会有很多的粮食和分红进账咯？

“太好了！爹，你和大伯真是英姿焕发、大智大勇、力挽狂澜、智勇双全、威风凛凛……”

“哈哈哈哈哈……”宋明见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肆意极了。

回到家里，宋孜拿下自行车后座的箩筐，宋明见才注意到，她竟然带了很多的东西回家。

而且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放在门口就揭开上面的杂草，露出里面的为数不少的猪蹄、猪肉、两只鸡和两条大鱼来。

早就注意着这边的春娥婶，立刻就眼尖看到了：“哎哟，宋老二，你们家又发达了？！”

宋孜：“对呀，我娘生了弟弟，我奶奶和大伯大伯母高兴，就送了这么多好东西，羡慕吗？嫉妒吗？”

就是要让邻居都看见，过了明路，才好正大光明给她娘煮来吃。

宋明见：“……”

他闺女睁眼说瞎话……样子真可爱啊！

等到了自家屋里，宋明见才问：“你怎么弄到的？”

一半是跟系统换的，一半是走售货员的‘后门’免票买到的。此外，她还换好了超级种子。

但宋孜扯起来脸不红心不跳：“赵主任自有办法呀，我这次给妇联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她升职指日可待了，帮忙找些东西，只是顺手而已嘛。”

有生之年，第一次拿到了这么多好吃的，宋云有些不知所措，想跑去问卢碧枝应该怎么安排？

宋孜忙把她拉住，“我来安排！”

“鸡先养着，鱼和肉不能放，今天把白肉炸出油，油渣炒青菜再、五花肉做红烧肉。”

她做饭水平不行，但做法和菜谱还是能背出不少的。

“鱼头用盐腌制再煎至金黄，这两天可以做两顿鱼头豆腐汤，鱼身做清蒸鱼、红烧鱼，猪蹄用盐抹一下保存到明天，再炖猪蹄花生汤……这些都吃完再炖鸡吃，嗯，差不多可以吃三天了。”

宋家所有人：“……”

[目瞪口呆.jpg]

这么多肉，三天吃完？

神仙也没这么好的日子吧？！

只能说，二丫头/二姐/二妹做的这个梦，太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更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