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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韫得了林昂的回复,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还没等他放松两分钟,网上已经铺天盖地的骂声袭来。
热搜榜上他的名字已经占了前几名,连同凯旋娱乐挂在了前列,这其中要是没有李俊雅在背后推手,恐怕连鬼都不会信。
秦韫看了两眼,整个人都快昏厥了,连忙给李俊雅打了一个电话,气冲冲地质问:“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李俊雅的声音一如既然地淡然,“秦先生,我也得按规矩办事啊,您多担待。”
说完就挂了电话,秦韫简直有气无处发。
其实李俊雅还有更阴险的后招,如果要对付秦韫这种人,先搞烂他的名声是其一,随后便压着他的经纪约,不给他接任何工作,相当于直接雪藏。演艺圈这条路,几年没水花整个人就废了,要时不时再给他搞一波新闻,哪还有翻身的机会?
而这一点,此刻在恼怒与羞愤中的秦韫尚未想明白,他抓耳挠腮地想辙,也开始在网上请水军反击,只可惜势单力薄,根本就无力回天。
次日下午三点,一家私密的咖啡厅。
秦韫早早就等在了座位上,他点了一杯咖啡,脸上尽是焦灼不安,出门连妆都没化一下,头发也是凌乱的。
黑眼圈厚厚的一层,显然一晚上没睡,整个人都毫无精力去关注其他了,就在刚才坐等这一会儿,他还开着小号不停地复制粘贴,各种甩锅经纪公司和林昂,试图转移时线。
李俊雅不帮他公关,他只能自掏腰包压热度,可惜了那些热搜岂是那么好撤的?他这三年傍着林昂得来的存款,就在一夕之间消耗了大半,他愁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好在今天还有可商量的余地,如果林昂改变心意,说不定自作自受的就是李俊雅了。
秦韫自认为非常了解林昂这个人,平时两人之间争吵冷战,他想个法子哄一哄就好了。大不了这次他再委曲求全,再在林昂面前装一回孙子便罢了,难不成对方还不顾念旧情?
秦韫想得很美好,自认为拿捏着林昂,当初对方可是要死要活,几乎跟家里断绝关系都要跟他在一起,成日里为他什么都豁得出去。他就不信了,如果当真有感情,林昂那小子岂能一夕之间就变成陌生人,指不定就等着自己回心转意呢。
这么一错神,他突然发现自己切错账号了。
他切换成了大号怼了网友,天啊,整张脸都呆滞了几秒钟。
这可成了最大的笑话了!
秦韫连忙点删除,可惜手抖得厉害,按了几下才删掉。可惜网友是多精明的人,一石激起千层浪,早就有人截了图发博,还疯狂点赞评论转发上了热搜,这一顿操作,又是嘲声一片。
“秦先生?”不远处有人唤他的名字。
秦韫几乎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好像在躲着什么似的,顿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你好,秦先生,我叫颜灰。”
男人面上是一派和煦,看不出任何情绪,秦韫稍微稳定了情绪,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叫颜灰的人是谁。
这一个月常常听到李俊雅谈及这个名字,这个男人是永远跟裴先生绑在一块的。
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颜先生,你好。”
“秦先生,请跟我来。”颜灰直接忽视了秦韫试图握手的友好,径直转身往一边走去。
秦韫尴尬的收回手,起身追着人走去,忍不住询问:“是小昂叫你来的么?”
“小昂?”颜灰对这个称呼表示纠正,“秦先生,我想你应该不能这么亲昵地称呼。”
“好,我不这么叫他,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颜灰做了一个手势,“请。”
他们定了一个vip包厢,颜灰推开门,秦韫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冷面的男人,眉目如刀锋,目光带着深深的敌意,根本就不是林昂。
秦韫有些不可置信,“裴先生?”
裴之远冷冷地看着这人,颓唐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当初那小屁孩究竟是看上了他那点儿?相貌平平,身高一般,身材一般,脸也没什么好看的。
跟自己比起来,实在是不像样子,连头发都稀疏了许多,估摸着是这人年轻人,比他小好几岁?
裴之远眸色微动,凛然开口:“秦先生,请坐。”
秦韫见到裴之远,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待裴之远指了个位置,他才堪堪坐了过去。屁股都没坐全,还悬着半边,他想不通怎么会碰到裴先生,昨天晚上约他的难道不是林昂吗?
“裴先生,怎……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秦韫腆着笑脸,方才那些忧虑完全都抛之脑后,现在眼里就剩下裴之远这么一个人了。
裴之远不太喜欢秦韫看他的眼神,只想快点儿把事情解决了。
“秦先生明知故问,我今天之所以在这里,难道不是秦先生所希望的么?”
秦韫没听明白,“我,我是希望见到裴先生,但,但我今天约的是林昂。”
他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裴之远又在心里想,这人连话都说不清楚,林小昂怎么会看上他?
“是了,既然秦先生还记得,那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解决一下小昂的事情。”
小昂,这个称呼实在太亲昵了。
秦韫心里感觉不对劲,但来不及多想,裴之远就道:“记得上次我提醒过你,既然分手了,那就离小昂远点儿,秦先生为什么不听呢?”
“我,我没有不听。”秦韫第一反应就是否认,“裴先生,我一直都记得的,你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是吗?”裴之远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轻蔑,秦韫的态度奇怪又猥琐,实在让人生出一种厌烦。
秦韫自然听出来了,他怎么能忍受自己在裴之远的眼里变成那般厌烦的样子。
他心里急得不得了,想如何解释一番,脑子里某根筋抽动了一下,连忙慌不择言地开口:“裴先生,你听我说,我跟林昂根本没什么的,我从来就没想搭理他,是他一直缠着我的……”
裴之远听到这话,心里稍稍诧异了一下,尽管不明白秦韫为什么会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但他循循善诱地追问:“可是我听说,过去三年你们感情挺好的。”
他给颜灰使了个眼色,颜灰点了点头,打开了藏在公文包里的录音笔。
这一点小动作秦韫并没有察觉到,他眼里只有裴之远,听裴之远的语气似乎和缓了些,揪着的心好歹放松了一下。
面对喜欢的人,什么谨慎,什么稳重,全都消失不见了。
全都无法顾忌了。
这八年来的思思念念,终于能面对面说上两句话,他还在乎如今那些身外之名吗?他只能顾着眼前了。
只要裴之远对他另眼相待,只要他在裴之远眼中还算是个好印象,以后不管翻身也好,还是成名影帝也罢,不过是眼前之人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秦韫思量了片刻,随后笑着说道:“诚如裴先生所知道的,我跟林昂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之前那三年,我与他……”
他呵呵笑了两声,“只怪我心软,备不住林昂一心的喜欢和追求,但现在也算是和平分手了,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裴之远听出来了,秦韫这是把林昂撇清得干净,全然不把小屁孩三年的感情和付出当回事。
他听到这里,不由得为林昂感到不值,心中充满了气愤,但面上仍然不显,只问道:“这么说来,你对林昂也没什么感情了吧?”
“这怎么说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秦韫暗示性地说道。
裴之远挑了挑眉,“我听说,你这人还是很长情的,一直以来都喜欢一个人。”
秦韫听到这话,脸上一喜,“裴先生知道?”
裴之远微微点头,“我知道。”
秦韫差点儿站起来,可想到在裴之远面前,还是矜持了许多,“裴先生,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便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人像你这样善良而温和了,古书上有一句话,说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概就是如此。”
奉承话,裴之远听多了。
像这样直白而没有技术含量的,裴之远还是第一次听见。
“上次在香里之约,我对你也印象颇深。”裴之远当然记得,这人对林昂那副丑恶嘴脸,实在是没有人能出其右了。
秦韫摇了摇头,“不,裴先生,那不是第一次见面,我还记得八年前……”
八年这个数字,让裴之远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八年前,你约莫还在读中学吧?”
“是。”秦韫承认道,“裴先生你来接小诗回家,我与您见过一面。”
“哦。”裴之远想了想,对眼前之人毫无印象,不过裴小诗读书那会儿,他是接送过几回,不过是为了父母偷懒,自己顶锅罢了。
“这样说来,我们也算是有渊源的。”裴之远拿着勺子,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那后来你怎么跟林昂在一起了?”
“这个……”秦韫当然难以启齿,他犹豫着该如何在裴之远面前美化自己。
然而这一停顿,裴之远就接过颜灰手中递过来的平板,“我看网上有些言论,写得有模有样的,说的是你辜负林昂,骗了他的感情,踩着他上位?”
“不,不是的。”秦韫连忙否认。
裴之远微微一笑,“秦先生,有些事,你清楚,我也清楚,不然我们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呢?”
也就在这一刻,秦韫的头脑瞬间清醒,裴之远今天是代表着林昂来的,他是站在林昂那一边的。
“不,不是的!”秦韫在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决定将一切都推在林昂的头上,“裴先生,你可不要被林昂给骗了,那人就是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心里龌蹉不堪,我要不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又怎么会和他分手?”
“是吗?”裴之远的眼神很冷,冷得如同凛冬寒风。
“是的,我说的怎么会有假?我可是跟他相处了三年,他私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怎么可能不清楚?网上那些谣言都是假的,都是他在陷害我,仗着他是林家的二儿子,我提了分手,他便恼羞成怒非要置我于死地。裴先生,我说的话你可要相信,千万别被他骗了……“
裴之远忍着怒气,问:“这么说来,我信错了人?”
秦韫见裴之远语气松动,不免觉得高兴,连连点头,“是啊,当初要不是他一心纠缠,我怎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他哥是丹鱼老总,我又是他们公司的艺人,岂不是任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一切都是被逼的……”
“所以,你对林昂,从来都没有半点感情?一切都是形势所逼?”裴之远又问。
秦韫嗯了一声,“当然,谁会喜欢他那样的人?又骄纵又黏糊,脑子都不带长的,什么都想得天真,好像一辈子都长不大一样……”
“可是你实实在在从他身上,得了不少好处和资源吧。”
秦韫说到这里,见裴之远还是慈眉善目,胆子又大了不少,心想裴之远说不定也对林昂不耐烦得很。
他遂嗤了一声,“的确如此,裴先生,说到底,我陪了他三年,哪怕是养条狗,也要给点儿吃食吧?丹鱼捧我,也是理所应当,给经纪公司的分成,我可一笔都没有少。”
裴之远微微一笑,“很好。”
然后朝颜灰看了一眼,颜灰轻声道:“小裴总,录音已经关闭了。”
“录音?”秦韫神色大骇,他来不及惊叫,就见裴之远起身,拎着他的衣领,一拳砸在了他的侧脸上。
口中瞬间充满血腥味。
“裴,裴先生?”他惊呆了,从未见过裴之远这般愤怒,甚至还动手打人。
他印象中的男人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好像永远会关爱弱小一样。
“我忍你很久了!”裴之远又给了一拳,揍得秦韫头昏眼花。
两拳下去,男人胸中的怒气稍微发泄了一下,这才停了手,整了整衣服。
颜灰适时道:“这家餐厅,别的都不行,就以私密性出名,小裴总在这里揍你的事,除了你我,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秦韫靠在墙壁上,捂着脸,他发现自己的后槽牙掉了一颗,血水混合着口水,连说话也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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