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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萧蔻有多不情愿,柏衍所说的”连续三日涂抹药酒“,一次也没有被落下。

只是在第二日时,柏衍看到萧蔻有些红肿的眼眶,手上的动作似乎是温柔了不少。和第一天比起来,萧蔻觉得好受了很多,怨气也收敛了些。

第三日过后,她的双手果然大好,恢复了个七八成。

身体舒爽,连带着人的心境也会开始变好。

她想起自己前两日竟当着青竹的面哭得稀里哗啦,还暗自将柏衍视作伪君子虚伪小人,觉得十分的歉疚。

平心而论,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本来就是钱货两讫的事情,错在自己太过于矫情。

怀着这样的歉意,她双手恢复如初后,不小吩咐,便殷勤的去了好多次书房。

未能被整理好的书册和公文,被她细心整理得井井有条,连带着将书房全都整理打扫了一遍,直到一尘不染才肯罢手。

在南王府的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

她大多数时间都只呆在墨徽院中,若是书房用得到她,她便去书房侯着。

有时候,老太妃也会唤她过去坐坐。无非是闲聊,次数多了,萧蔻便习惯了。

除此之外,她都在自己房中看书、写字、作画,和从前在闺中时的日常如出一辙。

至于厨房的事,虽遭遇了一些挫折,但萧蔻并未放弃。此后又陆陆续续的学了许多菜色,几个月下来收获颇丰。

*

不知不觉间,金陵城已经从秋天过渡到了冬天,几场大雪过后,已到了年尾。

墨徽院厢房,萧蔻正静静地站在房门口,贪恋着院子中庭的雪景。

她披着精致的乳白色斗篷,乌黑半挽的发间攒着簇新的羊脂玉簪子,婉约柔顺,不失端方大气。

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堪称完美。

今日是除夕,太王妃有令,让柏衍定要带她同去正厅吃年夜饭。

虽看似只是一顿饭,却让萧蔻觉得压力颇大。

自来了南王府,太王妃和老王妃婆媳两人都对她都十分和蔼,时不时的便要召她过去说话,关切她的生活。

起先,萧蔻只以为,是两位长辈闲来无趣,这才找她过去聊天消遣,借以打发时间。

直到她察觉,太王妃话里话外总是探问她,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是否会觉得恶心想吐,这样的次数多了,萧蔻终于醒悟了过来。

她们这是误会得深了。

南王府中已经连续两代单传,子嗣的确是大事。她初时觉得慌张,整张脸红得几欲滴血才能逃过一劫。

可有个成语叫做“见怪不怪”。

一次又一次的探问后,萧蔻也混成了老油条。

现在,竟连脸鲜少红了。

*

已经是酉时过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中的覆盖的白雪,也开始泛起了银光。

柏衍披着玄色大氅,从外面进来,恰好见萧蔻正在房门处站着,似乎是在走神。

他放轻脚步刻意从廊下绕到她身后,一路走过去,萧蔻都没有察觉。

柏衍靠近了她的耳边,出其不意的低声问她:“在想什么?”

萧蔻正想着长辈探问子嗣的事情,一时没有防备,便顺势回道:“在想子嗣。”

廊下的空气,突然凝滞了下来。

虽然一时反应有些缓慢,但总会有清醒过来的时候。

她终于回神,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

慌慌张张的转身去看,柏衍的面色也是难得的错愕。

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从她口中听到“子嗣”二字之后,久久的没能回过神来。

双双的愕然之下,一时又相对沉默了。

好不容易平息了疯狂加速的心跳,萧蔻忽略仍旧有些滚烫的耳垂。一派正经的回答他:“在看雪景。”

她翻过了适才的口误不提。

柏衍是聪明人,虽然一开始有逗弄她的心思,但也知道此刻不是好时机。年夜饭近在眼前,还是不要惹她生气为好。

掩唇轻咳一声,他配合着点头,也将这一页轻轻的翻了过去。

轻咳声停止,他突然不解的问:“皇宫中也少不了雪景,这么多年了还没看够?”

入冬以来,已经下过了好几场大雪。

大多数的时候,白天他都不在墨徽院中。等他忙完回来,听安卷禀报萧蔻在院中的行踪,才知道她常常对着雪景一看就是半天。

他不理解,所以问了出来。

萧蔻抿了抿唇,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道:“南北相隔千里,雪景千差万别。”

金陵城的雪景和燕京城的确是两种不同的味道。

燕京城皇宫之中的雪景表达的是寂廖凛冽,而金陵城中的雪景则更为温婉可人,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正对了她的脾气。

面对柏衍时,萧蔻一向少有笑脸,此刻不吝啬的展露了几分,让他颇为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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