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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丞不知道他对沈湘说的那句“不能”到底有什么作用。因为他们显而易见还是越混越熟。
他给周仪嘉推了沈湘的微信名片,她客气地说了声谢谢便再无后文。隔天他就在沈湘新发的朋友圈下面看见了她的回复。
沈湘发了一张在健身房镜子前的标准直男自拍。周仪嘉给他的腹肌点了个赞。
她点赞的方式很古老,是手动回复了两个大拇指。
沈湘给她回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梁希丞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给他私聊发去一个句号。
沈湘如临大敌,回过来一大串磕头的表情包,说:「我错了,行吗?我只是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
梁希丞没有回复他。他可能根本没有立场管这些,完全是在多此一举。
只有沈湘郑重其事,跑来他家里道歉,还说要赔他一次二人世界,就今晚。
他拿起手机准备拨给周仪嘉:“要是她答应出来,我待会儿就说自己家里有事先走。总行了吧?”
沈湘深吸一口气才拨通电话,说:“很久没干这么土的事了,你欠我一顿饭。”
梁希丞说:“不如别打了。”
但沈湘还是把那个电话拨出去了,换来“见到他只会让我心情更差”的回答。
梁希丞并没有感到多意外。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干这种幼稚的事本来就是没什么好结果的。一意孤行的人是沈湘,不是他。
他在北京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其实周仪嘉不必抗拒与他见面,很快他们又将分隔两地,仿效过去七年的每一天,穿梭在没有彼此的城市。
不同的是如今他有了周仪嘉本人的微信账号。她近几日更新得很勤,在他的朋友圈里堪称活跃。
梁希丞从她发布的照片里,屡屡发现沈湘的身影。
他们一起去看乐队现场,一起打线下德扑,一起讨论新年旅行。很符合世俗对恋爱的定义。
但如果去问周仪嘉,她大概率是会否认的。
——“只是朋友。”
她应该会这样说。
梁希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学生时代的周仪嘉了,但这些天总是不由自主地历历在目。
那时候她也经常做一些令人费解的事。比如他读书时跳级,念书一般的周仪嘉也非要跟着跳,给家里人的理由是不甘落后。又比如他有一年动了个手术,请假在家休养了半个月,有一天周仪嘉大半夜跑来他家楼下,喊他从二楼窗口往下看一眼。他问她:“怎么了?”她仰头站在窗台下,说:“怕你一个人寂寞。”
他们高中的时候,社交网站上有一阵很流行一位民国文豪给太太的情书,里面写——「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周仪嘉看完对他说:“那我岂不是梁希丞至上主义者。但凡梁希丞不高兴的事,我都不会做。”
他想说你会做。
你做过很多。
回忆这些事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周仪嘉也不是故意骗人。她就是经常高估自己,爱说大话。像一个普通人兴高采烈地扮演圣诞老人,如果有人胆敢当真,要她兑现礼物,她就把头套一摘,空着手诧异:怎么还有这回事呢?
过去不知有多少人好奇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周仪嘉总是一言以蔽之——“只是朋友。”
这七年连朋友都不是的日子,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北京好像下了一场雨,但秋雨很短暂,刚落下来就被云层收回,无疾而终。
周五的傍晚,秘书上门来交接完文件,细心询问:“您还有其他需要吗?”
梁希丞合上笔记本电脑,说:“帮我把航班改签到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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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的黄昏,天色似乎格外阴沉。沈湘在skp和周仪嘉碰头,在车里等了她十分钟。
周仪嘉一出现,整个地下车库好像都明亮了几个色度。
她今天穿了件藕粉色的修身短裙,外搭一件oversize的白色针织外套,松松垮垮地露一个肩膀,手上的bleeckerbox像一只小巧的糖果盒。
周仪嘉侧身坐进副驾驶,把手上的购物袋一股脑扔去了后座。随身携带的一支电子烟没处放,被她信手抛上中控台。
沈湘随口问“你抽的是哪种味道”,一边伸手想拿来试试。
周仪嘉眉头微皱:“我有洁癖,别碰。”
他也不生气,讪讪转过身,看了眼那堆橙色购物袋上“h”打头的logo,调侃:“大小姐发泄式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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