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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梦楼里的歌女舞妓不少,每一位姑娘有一个花名。
譬如“牡丹”“芙蓉”“海棠”“芍药”“玫瑰”等等。这是织梦楼老板定下的规矩,方便客人记忆。她们一个个也的确犹如百花娇美,让织梦楼变成了庐州最有名的销金窟。
如今,这座销金窟既已被大火烧毁,楼中众妓无家可归,侠道联合盟遂安排了一座小院,作为这些风中落花的暂时栖身之所。
只是暂时的。以后可怎么办呢?张妈妈站在门口,唉声叹气许久,忽发现竟有一名身着白绿衣衫的年轻女郎在此时穿越过长街人群,径直向着此处走来。软软阳光,照见她眉目如画,张妈妈几乎是下意识地暗暗思索,如果拿一种花来比她,该是什么花呢?
是兰花吧?
唯有“空谷幽兰”可以形容她的清雅脱俗。
织梦楼里的姑娘有那么多,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美貌。
正猜想着这究竟是哪位官家大小姐,怎么出门连个丫鬟也不带,那女郎已走到这座小院门口,张妈妈这才蓦地注意到她的腰间还系了两样物件。
一个椭圆形的佩囊。
一柄木鞘的剑。
张妈妈一呆:“姑娘你……你找谁?”
那女郎先拱手行了一礼,随而才问道:“在下危兰,荆楚危门弟子。请问沈曼姑娘是在这里吗?”
她的声音温和轻柔,这话的内容传到张妈妈的耳朵里却是让她一惊。
荆楚危门?
那个侠道联合盟的五大帮派之一?
整日里打打杀杀的江湖女子里竟然也会有这般举止优雅的姑娘吗?
危兰与留经略是一个时辰前才到的庐州。
两人刚进了城,第一件事自然是与郁渊等人会了一面,从他口中得知了郁无言在织梦楼与魔教弟子常三步的冲突,以及他们已将常三步抓获之事——只可惜那常三步死活不肯承认他是凶手,更不肯供出他的同伙如今藏身何处。
留经略听罢立即就要再去审问这名凶手,危兰思索之后却道想要先去看一看郁无言的遗体,再去问一问沈曼姑娘那晚的情况。
张妈妈对侠道盟的人不敢怠慢,立刻请了她进门。
小院中,危兰就这样看到一个袅娜的背影。
花名“牡丹”的女子站在柳边,腰身比柳枝还细。
当牡丹花听见张妈妈的呼唤,缓缓回过了头,瞬间映入危兰眼帘的却是缠满白色绷带的一张脸,脸上只露出双眼,能隐隐约约看到眼角边的腐烂皮肤。
大多数人见到这样的画面,都会怔那么一下。
危兰走上前,安静的神色里丝毫的惊疑也看不见,行礼道:“沈姑娘,打扰了。”
沈曼点点头,算作回应,但那一双眼,漠然无神,甚至空洞,对于对方是谁这件事完全不感兴趣。
危兰温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沈曼道:“你们之前不是已经问过一遍了吗?”
危兰道:“有些细节,我想再了解一二。这样,也能早日寻到凶手,为郁公子报仇。”
沈曼默然一阵,倏然轻叹道:“我还未曾跟郁公子道谢。”
人的际遇就像风中飘零的花瓣,究竟会吹向哪个方向,原来由不得自己做主。
那晚,沈曼本不该在织梦楼。
早在织梦楼大火发生的前两天,沈曼已被人赎了身,她是该离开这个地方,去过新生活的。偏偏妈妈哀求她,这月二十日庐州花会,楼子里也会热闹一场,有许多客人定是冲着她的舞蹈来的,无论如何她得再留些日子,跳一支舞。
不必再卖身,只须再跳一支舞。
她思来想去,为了报答恩义,答应了妈妈的请求。
她心里却忍不住在笑。
冲着我的舞蹈来的?她冷冷地自问,还是冲着我的脸?
沈曼的脸并不能称作完美无缺,眉稍长了一些,唇稍厚了一些,可这样的五官组成了一张脸,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看怎么令人赏心悦目——所以,她是织梦楼的牡丹。那天夜里,在织梦楼争奇斗艳的百花里,有人看到了这朵坐在角落里也艳丽的牡丹。
——“姑娘陪我一晚吧。”
这话,沈曼从前听过无数次。然而这一次,不同了。
她已不再是织梦楼的妓/女,她的身体终于可以属于自己。她仰起了头,坚定地冲着面前男子摇首,解释了自己不能再陪客的原因。能来这种地方的男人,温柔的谦谦君子虽然不是没有,但实在太少太少,至少她眼前之人绝对不是。那男子定要她陪,她依然坚持不肯,冲突由此而起。
妈妈对沈曼毕竟还算疼惜,见有人闹事,当即令楼子里的护卫上前帮忙,只一瞬间,这个男人出了手。
还是一瞬间,所有的护卫倒在了地上哀嚎。
“你现在赎了身,难道以前没被人睡过?”他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不豫,“既然待在这个地方,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又伸出了他的手,原本看来平平无奇的一只手,此刻在沈曼眼中竟显得十分恐怖,欲要抓向她的胸膛。沈曼咬着唇,往后退了一步,胸腔里一颗心跳个不停。
陡然一束光袭来!
白得耀眼,快得似流星的一束光!
他一惊之下蓦地收手,只听“当”的一声响,一只白瓷酒杯落在他身旁的一张桌上,桌面出现一道明显的痕迹,杯中的酒依然一滴未洒。
“无论是什么人,身处在什么地方,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说话的青年站在楼里的中央,楼上悬挂的几盏摇曳灯笼里的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他有令四周一切人都成为他陪衬的气质。
沈曼在秦楼楚馆卖身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男子不计其数,其中当然也不乏英俊好看的年轻公子哥儿,可是,能够漂亮到青年这种程度的,仍然罕见。他穿的是一身洁白无尘的长衫,一张脸仿佛刀刻斧凿的玉石,尽显锋利之美,只是一双笑眼若桃花,又冲淡了这种锐利。
“所以,你现在也有两个选择。一,向这位姑娘和被你打伤的所有人道歉。这二嘛——”他慢悠悠地走上了前,根本不看对方一眼,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让我也打你两拳,你也躺在地上叫唤几声就行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似在回想方才青年掷杯的劲力究竟有多强,徐徐道:“如果我都不选,你就要帮我第二个?”
青年的视线竟始终不看那人,反而背对着对方,将那双风流的眼投向了面前清丽的女子,似笑非笑,唯有口中的话倒还是对那男子说的:“你知道就好。”
“公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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