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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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康熙是二十七岁寿辰, 是小寿，与往年一样不准备在宫中大办，而是选择在紫禁城外的玉泉山行宫里热闹热闹。</p>

康熙这一去少则一个月多则大半年, 内务府的理事们一早便有准备，等着确定好出发时间便打包上马车。</p>

嫔妃们这段时间则最关心的是随行的人选，去行不可能带着满宫女眷去，皇上多是会带十名左右女眷随驾。妃位以上为份的娘娘们不用说, 剩下的名额不多, 还要和八嫔们相争。</p>

康熙在乾清宫中拿朱红勾划随驾后宫名单。</p>

太皇太后和太后喜静, 比起行宫更喜欢在紫禁城呆着, 所以太皇太后和太后不在名单中。</p>

康熙视线扫过一连串名字，提起笔。</p>

博尔济吉特贵妃、佟贵妃、钮祜禄妃、惠嫔、宜嫔、德嫔六人名字圈中后, 笔尖悬在荣嫔名字上迟迟没有落下。</p>

三阿哥的表现让康熙失望了，心中还是有些迁怒荣嫔，最终还是顾及着是阿哥生母, 把她名字圈中。</p>

再选了几位低位贵人、答应随行，准备让梁九功把名单交给内务府，还没等他开口。</p>

顾问行钻进殿内通报。</p>

“皇上，慈宁宫太皇太后请您过去。”</p>

康熙颔首, 先不着急交待梁九功去办事, 摆圣驾去了慈宁宫。</p>

孙子祖母亲近请安后, 太皇太后摩挲着手中佛珠, 脸上挂着慈笑, 不经意间提话：“皇上今年的万寿节还是准备在玉泉行宫里办吗？”</p>

康熙点头, 解释说小寿辰罢了不必费心大操大办。太皇太后听了然然说：“皇上是仁君，体贴甚微。”</p>

顿了顿，提起随行的女眷。</p>

“随行的妃嫔可定下来了。”</p>

康熙没有隐瞒将刚定下来的决定告诉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神色未变，显然是猜到了康熙的打算。</p>

“有这几位嫔妃跟着照顾皇上，哀家也放心，只是哀家想替和玉求个恩典。”</p>

‘求’这个字眼用得有些重了，康熙不敢受。</p>

“皇玛麽这么说是要折煞孙儿了，孙儿万万不敢受。”</p>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佛珠，有些语重心长。</p>

“和玉进宫一个多月来，与宫中嫔妃甚少走往。也便是同蒙古出身的博尔济吉特庶妃交好些，这次随行玉泉山少说也要一个月时日。和玉年纪小喜动，祖母是怕在哪和玉无相熟的嫔妃陪着，和玉怕是有些寂寞。”</p>

康熙心里头听出了太皇太后的话外音，和玉与博尔济吉特庶妃交好吗？很显然在他这里，这个结论是不成立的。这一个月来康熙大半月都歇在了景仁宫，从未听起和玉提起过博尔济吉特庶妃。</p>

怎么到了太后嘴中变成了两人交好，康熙又不傻，也猜中了太皇太后是想提携蒙妃，想趁此机会将博尔济吉特庶妃加到随驾名单中。</p>

康熙本想找个借口回绝，余光瞥见了太皇太后鬓间白丝，心中想起他刚登基时太后扶持他的日子。心里摇了摇头，罢了，不就是个随行名额吗，随了太皇太后的意又如何。</p>

“还是皇玛麽想得周到。”</p>

算是答应了太皇太后的要求。</p>

康熙政务繁忙，在慈宁宫小聚了一会儿便离开，回到乾清宫后翻出随行名单，把博尔济吉特庶妃的名字用朱红圈了起来。</p>

随行的名单让梁九功交给内务府去。</p>

名单一交给内务府，宫人们便悄悄往上传递消息，内务府有钉子的嫔妃就知晓了随行的人选。</p>

另一头，景仁宫主殿，萨仁进来通报说是博尔济吉特庶妃来访。和玉眼皮没掀，让萨仁将人请进来。</p>

一旁伺候的娜仁没忍住，小小的‘哼’了一声。</p>

和玉听见不禁轻笑，问她：“你这丫头气什么。”</p>

娜仁一片忠心向着和玉，哪能看得上博尔济吉特庶妃踩着和玉往上怕，很是不忿。</p>

“亏格格还笑得出来，去年随行的名单就没有庶妃的名字，如今可好，庶妃也要去玉泉行宫，宫内都传着是格格您举荐庶妃给皇上的。庶妃还有脸来见您，真是得了便宜还来卖乖。”</p>

娜仁脸颊气得圆鼓鼓的，还不忘补充：“她这一来咱们宫里，外人看来便是是来谢恩，更做实了是格格您举荐她的流言。”</p>

“真是不安好心！”</p>

和玉将羊脂玉茶杯送到娜仁面前，让她喝喝茶消消气。</p>

“傻娜仁，太皇太后想要的哪有不成的道理。”</p>

看向门口，“庶妃和我都是棋子罢了。”</p>

——</p>

郑多宝是花草局的管事，摸爬滚打多年做到管事看起来位置挺高，管着一部门的小太监宫女。其实不尽然，宫中花草修饰多，每月每季都要换上时鲜花木，各宫小主喜爱不同，分配的花样自然也是不同的。</p>

鲜花这种东西时效性又短，主位娘娘们的殿中往往要日日更换新鲜的，每到春末夏初，郑多宝忙得跟陀螺似的。</p>

晌午，郑多宝在院内挑选兰花，马上是皇上的万寿节，寿宴上每桌都要摆上兰花盆栽做装饰。这些花在宴席上极为显眼，就在贵人们的眼皮地下，若是有点小瑕疵饶了贵人们的兴致。</p>

轻则朱砂猫不保，重则性命堪忧。</p>

郑多宝不敢马虎，每盆兰花都要过他的眼，哪怕是花瓣小了点都不能搬到台面上去。</p>

秋儿便是在这个时候领着三个宫女进了花草局，直奔院子内郑多宝的位置。郑多宝认出来人是宜嫔的大宫人，圆润的脸上挂起笑迎上去。</p>

论地位肯定是郑多宝高于秋儿的，但论起体面，秋儿远远多于郑多宝。何况秋儿还是宜嫔贴身伺候的人，若是惹了她，转眼传到宜嫔那的话，也够他吃一壶了。</p>

“哟～”太监净身后嗓子变得尖细。</p>

“这不是秋儿姑娘吗，您大驾光临来我们花草局这小庙做甚，可是宜嫔娘娘想要什么花，您派个小太监招呼一声便行。何必劳您跑一趟呢。”</p>

秋儿听了奉承的话也不笑，面色冷霜着。</p>

白细指尖转向身后站着的三位宫女上，冷然对郑多宝说：“郑管事，这几个小宫女可是从您这出来的，您看看可还记得？”</p>

郑多宝偏头看后面战战兢兢的小宫女们，每年从他这出去分配到各宫的宫女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宫女们分出去时大多十三四岁，这个岁数的女子长得极快，一年就是一个样。</p>

他怎么能认出这几位是不是从他手下放出去的呢，只是看着眼熟罢了。</p>

不过这不打紧，贵人说是那便肯定是的。</p>

郑多宝点点头，心里门清，看来是这几名小宫女犯了事，宜嫔娘娘来找管事的算账了。</p>

秋儿继续开口，传达着宜嫔的不满：“咱们翊坤宫的花草就是这几个小宫女负责照顾的，前些日子娘娘得了好几株上好的月季，让她们好生照顾的。睡着今早娘娘用完早膳一看，这几株月季就剩个花芯了，花瓣掉了满地。”</p>

“这….”这也不能说明就是花草局的小宫女不尽心呀，每个人都长了手，哪个太监宫女作贱了这花还不一定呢，怎么就把账赖到了花草局呢。郑多宝心里嘀咕着，这没证据的事情他可不能平白无故的背锅呀。</p>

秋儿见状加大火力。</p>

“郑管事，我今儿给您说明白吧，月季一夜便残败成这样，娘娘呢很生气，残花意味着什么，您也知道，可不是什么好意头。若是您觉得是您给的人没有问题，那么这出问题的便是您给的花种不够精品了，怎么的，难不成你是拿着次品冲精品，诓我们家主子不成！”</p>

这话说得郑多宝哑口无言，秋儿姑娘的意思就是横竖都是他花草局的错呗，要不是管教不严，要不就是以次充好。</p>

要是真得选一个，郑多宝必然只能选择第一个呀，管教不严还算不上什么打错，以次充好这个帽子一压下来，必然他只有脑袋身子分家的结果。</p>

“姑娘您别生气，宜嫔娘娘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这几个丫头笨手笨脚的照顾不当，是我没教好。您放心，这几个丫头您留下，我再挑选几个细心的宫女给宜嫔娘娘，晌午过了就连和花带人给翊坤宫送过去。”</p>

听了这话秋儿的脸色稍稍缓和些，再一次嘱咐郑多宝。</p>

“娘娘还让我给您带句话，这管不好的宫女您丢慎刑司去换人，慎刑司出来的宫女太监个个老实能用。”</p>

这话说得可真狠，把这几个宫女拿去和慎刑司换人，她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郑多宝在心里感叹着，这长得千娇百媚的妃子心里可是狠毒着呢。</p>

送走了秋儿，郑多宝去后院花田挑出最精品的月季，让人移栽到花盆里，连着这几日才调.教好的准备给咸福宫的机灵宫女一起给翊坤宫打包送去。</p>

忙完这一切，郑多宝才腾出说去料理被宜嫔退回的宫女。宜嫔已经暗示让他把人送到慎刑司，郑多宝不敢违背宜嫔的意思，忙完连口水都没喝，领着人就去了慎刑司。</p>

郑多宝到了慎刑司便和总管贾善称兄道弟的，贾善长年管着慎刑司，眼眸都带着阴冷之意，郑多宝直言不讳。</p>

这几个宫女犯了事被贵人退回到弟弟我这了，弟弟本事不行调.教不好，还劳哥哥帮弟弟重新调.教，顺便在从哥哥这给弟弟几个得用的宫女好交差。</p>

两人是平级，慎刑司接收了不知多少犯事的宫女，贾善也不在意多管三个，只是不知道为何郑多宝要从他这讨人。贾善是个寡言之人，心里疑惑也没说出来，只是让郑多宝随意挑人。</p>

下属太监听了贾善吩咐领了两排宫女们进屋，对郑多宝说：“郑总管，这些都是些乖巧能干的，您看哪个得您眼缘便选了去。”</p>

慎刑司不愧是折磨人的地方，郑多宝上下打量一圈领进来的宫女们，各个低垂着头，两颊消瘦，眼神中除了顺从还是顺从。</p>

发话道：“我是花草局伺候的，今儿你们算是好运，我这缺三名宫女去伺候花草，你们之中可有善花弄草之人？”</p>

这两排宫女之中便有苏兰，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睫毛微微颤抖，缓缓举起干瘦的手臂。</p>

“奴婢大胆举荐自己。”</p>

郑多宝细细打量苏兰，问了她些花草知识，见她回复得流利，的确是懂得花草之人，点了她出列。再点了几个顺眼的宫人，一同带回了花草局。</p>

苏兰出了慎刑司的门槛往后望着阴沉红墙，道了声再见，再也不见。</p>

苏兰到了花草局干活很是细心，几天下来郑多宝心中肯定了苏兰，渐渐的苏兰慢慢融进了花草局。</p>

几日后，苏兰在御花园浇花，一个面生的宫女迎面朝着苏兰走来，两人胳膊互碰，宫女手中的染色画料全洒在了苏兰身上。</p>

“姑娘，我不是有意的。”宫女拿起帕子便往苏兰衣裳上抹，但露水已经渗进衣服布料中，仍旧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痕迹。</p>

苏兰皱着眉，她这样回去若是被郑总管看见了，免不了就是一顿说，她才刚刚到花草房，并不想惹事。</p>

宫女好似知道苏兰的烦恼，马上开口。</p>

“姑娘，我是在附近宫殿伺候的，离御花园很近。你我身形相似，你要是不介意便随我去我哪换身衣裳，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p>

苏兰抿了抿唇答应了。</p>

宫女带着苏兰走在小胡同里，左拐右绕进了一间荒凉的房间。宫女从掉漆的木柜中拿出一套衣服给苏兰，随即离开。</p>

“你在这换吧，我出去给你看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