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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的叫声叫人有些毛骨悚然,燕草替长玉涂药的手顿了顿,回眸正见栗子正一双眼睛阴沉沉盯着长玉涂药的脚。
“主子,我怎么瞧着猫像是怪怪的。”燕草也觉那猫有些瘆得慌。
长玉盯着栗子,脑海里却闪过的是另外一双兽瞳。
那一日在临吉殿下瞧见那只猛虎之时,那只老虎也是用着同样的眼神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猫尖锐的叫声环绕在耳际,长玉的心里突然猛地一凉。
那一日随着薛止上临吉殿的时候,她穿了一件亮色的衣裳。当时不曾细想,只觉得那畜生盯着自己瞧许是因为衣衫颜色鲜亮的缘故,可是今日再见薛长忆这只猫。
长玉眸子轻移,瞧着燕草手中捏着的那一瓶药水,轻声道:“你先别动。”
燕草不晓得长玉究竟要做什么,回眸有些担心地瞥了一眼薛长忆的猫,静静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谁也没有说话,瞧着栗子慢慢靠近着长玉的涂着药的伤口处。
长玉的心里直打鼓,瞧着猫慢慢逼近了。
那猫幽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长玉涂了药的伤口处,一步一步往前逼近着。
燕草瞧着猫有些害怕,回眸去瞧长玉:“帝姬,还是别……”
“嘘。”长玉打断她。
骤然之间,栗子像是疯魔了一样,雪亮尖锐的爪子扬起,像是被人狠狠踩住了尾巴一样凶狠地跳起来往长玉裸.露的脚踝处疯狂地扑过去。
“把药扔了!”长玉一把将身旁的被子拉过来盖在脚上,抢过燕草手里的药瓶子扔了出去。
栗子尖叫一声,一爪子抓在长玉盖在身上的锦被上。
一声瓷瓶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燕草被吓了一大跳,往后倒下去,“九主子!这是怎么一回……”她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长玉往后一推。
燕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雪白的影子从眼前飞快闪过去。
栗子径直从锦被上跳起来,像一道闪电一般凶狠朝着瓷瓶摔过去的飞身扑过去。
燕草惊魂未定地靠在床边,瞪着眼睛惊恐瞧着栗子,“这……这猫疯了!?”
长玉拽着燕草坐在榻上,一双眼睛冷冷瞧着栗子的方向。
“不是猫疯了,是药有问题。”
燕草回眸,大惊声色:“药怎么会有问题,那可是三皇子专程给您送过来治脚伤的。”
“燕草,你记不得记得,上临吉殿那日之前,让眉失手把这药打翻在我裙子上?”长玉瞥眸过去,静静瞧着燕草。
燕草细细回想了一番,愣道:“是有这么回事。”
长玉垂眸下来:“那一日临吉殿上见着那只老虎的时候,我心里便一直觉得有些发毛。总觉得那只老虎好像一直在盯着我,那时候我以为是自己衣着穿得鲜亮,虽叫它盯着不放,可是今日瞧着栗子这样,我突然就回想起当日那只畜生,它在台阶下瞧着我的眼神和栗子刚才一模一样。”
“您是说,当日临吉殿老虎伤人不是意外?可,可药不是三皇子送您的么?三皇子为何要害您与贵嫔?”燕草骤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瞧着长玉。
“你现在回想一下临吉殿上的场景,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老虎冲上临吉殿的时候,越过的禁卫军有那么多,可是它一个人也没伤,是直直朝着我的方向过来的。”
那一日老虎突然发狂,临吉殿上一片混乱,长玉也吓住了神,一时没有细想。
可今日回忆殿上景象,长玉却觉得处处都不对劲。
“那只虎似乎就是直直冲着我的方向来的。”长玉低声道,“还有,当时殿上除了黄金台的人,还有埋伏在暗处的玉龙府的暗卫,可是玉龙府的人好像根本就没有上前来。”
燕草听着长玉的话,骤然抬眉惊道:“主子您这么一说,奴婢倒是也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了。奴婢瞧着老虎冲着您扑过来的时候,三皇子殿下好像就现在您身后不远处,按理来说,三皇子应该是先救下您的人,只是后来上来救您的人却是陆世子。奴婢当时还在想,三皇子分明能出手,可为什么不上前,一直到贵嫔被老虎伤到的时候才拔剑。”
长玉的睫羽搭落下来,眼瞳里是一片冰一样的冷:“不是不能,只恐怕三皇兄还有别的算计。”
燕草蹙眉起来,“若这么说,那一日三皇子来送药就是故意设计您的?”
长玉也有些不得其解,淡声道:“论理,我与三皇子无什么冤仇,他是父皇器重的皇子,又有贤妃娘娘这个养母傍身,我实在想不出他若是设计害我,能得谁的好处。而且,与其先论三皇子,倒是不如先论让眉。”
“让眉?”燕草惊声。
长玉立马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燕草会意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惶恐问道:“主子,您会不会是猜错了,让眉跟了您这么一段时日,她的为人您是知道的,您怎么会对她有疑心呢?”
“我也但愿是我猜错了。”
想起让眉的那张脸,长玉不禁觉得有些悲戚。
她是想把她当自己人看的。当日甘泉宫如此凄凉景象,就只有让眉和燕草两个人跟在她身边,那会儿燕草不经事,让眉便时时帮衬着她,替她做事说话。
只是燕草受兰姑责罚回来之后的那一日起,长玉心里便生了疑。
她总觉得让眉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像在刻意隐藏着些什么。
她回含章殿的时候分明带着皇子才有对的蛟龙玉佩,可是长玉细问她的时候,她却一个字也不说出来。
长玉看了一眼燕草:“你难道不觉得,自从让眉自称受兰姑责罚,带着一身伤回来以后,人就开始不对劲了?时常不在我身边伺候,也不知道人究竟去了哪里。一开始我怀疑过她是皇后的人,可是今日再看,却并非如此。”顿了顿,“也不是说她与皇后全然无关,只是如今瞧着,倒是与三皇子更亲近一些。”
长玉想了想,还是未曾将蛟龙玉佩的事情告诉燕草。
燕草沉默了,脸上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长玉继续静静说道:“自从受兰姑责罚之后,让眉为人处世都小心谨慎不少,在我跟前侍奉的时候更是如此,为何偏生就在三皇子送药那一次把药瓶打翻了?燕草,我也想信人,可是若是我就真这么容易信了她,不往后去想、不往后去怀疑,我怕我活不长。”
“帝姬别这样说!”燕草慌忙跪上前,捧着长玉的手在自己手心,仰头切切瞧着长玉,“帝姬还有奴婢在身边,奴婢会陪着帝姬的。”
长玉不由得笑两声:“也是,如今从千丈崖顶上摔下来,也只有你一个人能陪在我身边了。”
长玉这话刚说完,却听见窗户后一阵响动声。
“外头有人。”长玉骤然警醒低声道,松开燕草的手。
“奴婢过去瞧瞧。”燕草连忙上前去开门。
两扇门左右拉开,长玉皱眉问道:“瞧见谁了?”
燕草关了门回头,摇了摇脑袋:“没瞧见。”
长玉收拢了目光,想了想,复又抬头瞧着燕草道:“你去看看让眉那儿,看看她给宫女们发完了钱不曾。”
燕草朝着长玉匆匆欠了欠身:“奴婢这就去。”
长玉点了点头,淡声道:“快去快回。”
燕草领了话,赶忙出了屋子过去。
长玉坐在榻上,来回想了许久都觉得放心不下,遂还是自己下了床,将涂了伤药的那一处皮肤用帕子擦干净了,方慢慢起身,靠近蜷缩在炕沿脚下的栗子。
栗子比起方才已经没那么疯狂了,缩在角落里舔着爪子。
长玉小心翼翼地靠近它,试探着把它抱了起来。
栗子安安静静地由着长玉抱在怀里,长玉垂眸瞧着它,淡淡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放了它出去。
料峭寒风吹在脸上刺骨地冷,长玉伸手将窗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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