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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易尘不想再和施岩多说废话,一起约了医生之后两个人一人一间卧室,各自休息。
柳易尘打开手机,他朋友不多,也没有什么可以联络的亲人,大部分合作媒体、演员的祝福都发在微信里。
短信箱里,只有垃圾邮件,和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链接。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但这种短信他也不是第一次收到了。
身为艺人,别说行程之类的了,像手机号码这种东西,从来就算不上什么隐私,黑粉花点钱就能买到。
粉丝这种事,他控制不了,太过在意只会给自己添堵。
滑了个删除,柳易尘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冷静下来也没其他办法,总之还是得先看过医生在说。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柳易尘敲了施岩的门:“醒了没?起床,别忘了今天要去医院。”
他们是公众人物,就算是去看个感冒被拍到了都能上热搜,更何况去看脑科。
新婚第一天出现在医院,想想都是一出好戏,天知道到时候新闻会写什么。
听见柳易尘敲门,施岩立刻从床上弹射起来:“欸!好了!来了!早就醒了!”
婚后第一天,怎么着也不能让柳易尘觉得自己爱睡懒觉。
都结婚了,做丈夫的,得勤劳。
施岩拉开门,睡眼惺忪,嘴上还在强行拗人设:“早就等着你了,瞅着你没动静,怕把你吵醒了!”
柳易尘扫了一眼施岩翘起的头发、皱皱巴巴的睡衣,忍不住笑了:“我看你还不如怕打呼把我吵醒。”
就施岩开门这样子,明显刚刚才起,这要是能把他吵醒,那唯一的可能也就是施岩天赋异禀,呼声震天了。
“胡说,我睡相好着呢,活这么大就没打过呼!”施岩揉了一把头发,也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小声辩解:“这不是,第一次在属于咱俩的家里睡觉,有点激动,后半夜才睡着。”
柳易尘回忆了一下,昨天夜里似乎是有人开门下楼。
半夜的时候,院子里还隐约响起过奇形怪状的叫声,当时他还以为是春天到了,阿猫阿狗的都出来了,没想到原来是自己面前这个。
不过也对,毕竟施岩是只哈士奇,也不算是跨越物种。
这是符合自然天性的。
柳易尘有点想笑。
施岩不知道柳易尘在想些什么,看见柳易尘嘴角有笑意,也跟着傻笑。
新婚第一天,他心情十分不错,迅速换了衣服,翻了台备用手机出来,和柳易尘出了门。
两人出家门的时候不到八点,小区里人还不多,有人路过两人面前,停了下来:“哟?这么早?”
柳易尘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钟老师早,你也住这儿?”
施岩同样有些疑惑:“你不是怕狗么?”
遛狗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施岩:“你忘了吗,我早治好了,倒是你俩,结婚第一天,怎么一大早就起来了,这不正常啊。”
施岩嘿嘿傻笑:“嗐,这就有得说了,我失忆了,不对,是我俩都失忆了,这两年发生的事我们全都不记得了,总之昨晚,啥也没干。”
新婚当晚,啥也没干,甚至都没能睡一屋,这话要是换别人说,施岩铁定要为对方送上同情。
然而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他非但没觉得怎样,还兴奋得很——
毕竟对目前的他来说,这婚结得可太惊喜了,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了。
“失忆了你还这么乐呵?”遛狗那位有些不解,“你脑子没撞坏吧?”
旁边的柳易尘也觉得有些奇怪:“你俩很熟?”
施岩虽然脑回路清奇,但毕竟家底在那里,自己的身体状况关系着公司的股票,失忆这种事能直接说出来,看起来是真的很熟了。
遛狗的是影帝钟珩。
柳易尘出道这八年,喜提了“长跑教练”称号,送上这个称号的就是钟珩。
他的每一部奔着拿奖去的作品都恰好和钟珩同年,每次都不幸为钟珩陪跑。
不过也因为这个关系,两人也算有了点私交。
柳易尘以为钟珩是和自己打招呼,但看这架势,似乎钟珩和施岩更熟一些。
钟珩在影坛也算是常青树了,加上家世背景,从小教养好得出奇,如果不是和施岩很熟,应该说不出脑子坏了这样的话。
施岩意识到冷落了柳易尘,转过头给柳易尘介绍:“钟珩是我发小。”
又转回去:“钟狗,这我……呃……这我……”
他想炫耀一下这我老婆,但觉得柳易尘会生气,于是又临时改口:“这我正在追的人。”
钟珩好笑地看着他:“失忆的是你俩,又不是我,我能不知道他是谁?”
“好像是啊。”施岩笑了两声:“那不说了,我俩着急去医院看脑子。”
柳易尘忍不住吐槽:“正常人不会这么说自己,别把我带上。”
“加油。”钟珩拍了拍施岩的肩膀,“也就是再追一次,总不会比第一次还难。”
施岩产生了某种不好的预感:“第一次有多难……?”
钟珩笑眯眯地牵着狗走远了:“也没多难,也就是凌晨两点给我打电话,他不理你打电话,吵架了也打电话,光去年冬天就打了那么十几二十次。”
走了两步这人还不忘回头,又拍了一次柳易尘的肩膀:“这次没事的话早点答应他,别让他总半夜打电话了。”
没事干打什么电话,耽误他和他家小崽子谈恋爱了。
施岩没有夜生活,可他有啊。
施岩冲钟珩的背影:“就你能!你追到你那谁了么?要是追到了你还能大清早自己遛狗,算算现在你都三十一了吧?”
他失忆之前,记得钟珩还在单恋个黑红的小流量,没记错的话年纪还不大,就算是两年后的现在也才刚满二十。
谁知道钟珩气定神闲地遛着狗走远了:“哦,忘了你失忆了,人早就追到了,我俩就住你隔壁,有空常来玩。”
施岩满脸无语:“理论上来说,我已经结婚了,你没结婚吧?”
钟珩不咸不淡:“我求婚成功了,而你的新婚丈夫现在似乎压根不想理你。”
施岩膝盖中箭,心口一窒。
柳易尘把莫名开始较劲的施岩拖了回来:“你还想不想去看医生了?”
钟珩摆摆手:“快去吧,看完告诉我一下情况,这人脑子本来就不太好,可不能再出点问题。”
说归说,施家与他两家是世交,施岩小他几岁,他也一直把施岩当做弟弟,不可能真的对这个情况无动于衷。
脑子不好这一点,柳易尘倒是和钟珩很有共识。
等钟珩走了,两人一起开车朝着医院去了。
失忆毕竟可能和大脑有关,两人也不敢儿戏,但也不敢轻易被媒体发现,于是提前约了施岩相熟的医生,已经在电话里说明过了基本的情况。
约好的霍医生是施岩大学时的室友,学医多年,毕业后投身祖国医疗事业,做了一名小小住院医,每天活在水生火热里,却死活不肯去私立医院享清福。
看见两人过来,霍染迅速探头探脑朝外面看了一眼,飞快把诊室大门合上:“都说了进来动静小一点,要是让主任看见我给你俩加塞,回头又要骂我。”
施岩小声嘟囔:“你又不缺钱,不是你自己说为了理想奋斗终生么,趁还没人,赶紧看完,看完我们就走了。”
“你就不用看了。”霍染指了指旁边的阅片灯,看向施岩,“其实之前就和你说过了,虽然现在你记不得了。”
施岩扯了扯嘴角:“知道我记不得了还不赶紧再说一遍。”
阅片灯上夹着片子,写着他的名字,但施岩只能看得懂那是自己的头,多的就看不懂了。
“两年前,你和旁边这位拍电影的时候不是出事故了吗,除了锁骨骨折,对外发布的消息还隐瞒了一个情况。”霍染说得漫不经心,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然而施岩有不好的预感。
他的损友不在少数,霍染这人,只要不会死,那都不是大事。
“撞击使你产生了血栓,不过不用太担心,血栓目前对你没有生命威胁,你也一直在积极治疗,只是可能恰好位移,压迫了什么功能区域,一会再去做个核磁吧。”
果然,明明就听起来不是件小事。
施岩和柳易尘的脸色齐刷刷有些白,这听起来根本就不是“不用太担心”的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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