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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苓贴到墙上:“他妈的!他妈的!!她怎么又出来了?!”

伊兰舟在胭脂盒里被一个灵师的血滋养了这么久,已经看不出什么透明了。她急切地抓住虞长乐的胳膊,又被灼热的阳气烫了一下,改扯住他的袖子。

敖宴皱起眉,伸手好像想将她扯开,却被虞长乐摇摇头制止了:“先等等。”

鬼魂少女又是比划,又是发出“啊啊”的声音,见虞长乐怀中的白猫对她龇牙咆哮,便急了,扯住他不断地示意。

“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想不到一个灵体的力气也这么大,虞长乐被拉得踉跄了一下,跟着她走了几步。

伊兰舟用力点头。

她好像对这个宅子十分熟悉,哪怕失了明也未有一丝停顿,好似已在此徘徊多年。三人跟着她,除了开门或踢门,几乎是一刻不停地直奔到正门。

阿苓探出头:“嗯?怎么出来了?”

“啊啊!”伊兰舟拉着虞长乐的袖子,却拉了个空——这一番消耗,她又变得透明了。她焦急地虚拍虞长乐的肩,一手指向地面上的一个长方形的东西。

敖宴道:“这是个匾额。”

这匾额好似是被人刻意反扣的,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几乎与地面融为一色。被反扣,似乎是不愿让人知道它写了什么;可却又保留了匾额没有干脆毁掉或者带走,透着一种矛盾的尊重。

虞长乐上前把它翻过来,露出了四个字,阿苓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怎么是这个?!。

——“伊氏光宅”。

与伊府大门的匾额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伊宅??”虞长乐不可置信道,“这宅子是伊府?”

一瞬间,小茗说过的“传言”滑入脑海:‘平民出身’……‘官宦世家’……‘别处调任的’……

敖宴缓缓道:“传言恐怕不全是假。”

虞长乐道:“等等……让我理理。”

伊栋梁祖上确实是个官宦世家,伊氏也曾风光过。但后来,伊氏没落了,到了伊栋梁这一辈已经与平民无异了。当年的伊府门庭冷落,渐渐连这块地都已不是繁华处了。到后来彻底荒废成城郊,不知有没有伊栋梁刻意的结果。

他可能曾在别地做过小官,才有了传言。后来又成了芥子城的副官,再后来,当了城主,重振门庭。

还是那句,如果没有这桩案子,这依旧是个风光无限的励志故事。

阿苓道:“也就是说,这是伊栋梁的祖宅??鬼……呃,伊小姐指的也是这里吧?哪里来的这么巧合的事,我们随便一选就成功了……”

说着他也卡了壳。还真不是随便一选,这一大片荒宅,最能入眼的就是这栋旧伊府。

“可是……这位伊小姐又是怎么回事?”阿苓道。

伊兰舟的眼里又淌出一行血泪。她转过身,示意虞长乐跟她走。少女轻飘飘地向内飘去。

虞长乐再次回到了那方栽着槐树的院落,他心下有些凉。看伊兰舟的反应,她的尸体恐怕就在槐树下了。阿蓝哼道:“民间传言,槐树下的尸体魂魄会被树所吸收、困住,在牢笼中不得轮回转世。”

虽然知道这只是民间怪谈,算不得真,但若是埋葬她的人确是这样期望的,委实恶毒到了极点。

草丛里居然还有一把生了锈的铁铲,虞长乐不太愿意去想这是做什么用途留下来的。随着土层被铲开,少女一丝也没腐烂的、苍白沾血的面庞渐渐露了出来。

阿苓条件反射想干呕,又因诡秘的气氛生生憋住了。

“叮——”

铲子碰到了什么东西。是钉在少女胸口处的纯黑色的镇魂钉。虞长乐俯身攥住钉子,随即便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气席卷而来。伊兰舟在一旁静静地悬立着。

敖宴似乎知道阻止也没用,只看了他一眼。

钉子凉得彻骨,虞长乐牙关打战,一寸寸地把它拔了出来。

镇魂钉脱体的那一刹那间,少女睁开了空洞的眼睛!

还未等虞长乐反应过来,少女尸体的手便一把攥住了虞长乐的手腕。虞长乐撞见她带血的眼睛,刹那间好似所有的光线都被吸收了进去,汹涌而冷冰冰的回忆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灌入脑海。

周围阿苓的惊呼和敖宴的声音都渺远得听不清。他向下坠去,热气化作寒冰,夜色被白日撕裂,呼啸的风劈头吹来——

虞长乐再睁眼时,面前是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行人如织。他口鼻里呼出白气,正所谓呵气成冰。

这是个冬日?喧闹传入鼓膜,虞长乐很快发觉,许多视线都似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好俊俏的小娘……”

“……买回去做童养媳?哈哈……”

“别胡说……”

“啧,可怜可怜……”

这是伊兰舟的回忆?现在是什么情况?

虞长乐的视线很矮,且低着头,能看到自己的一双手。小小的、稚嫩的,却已经布满了茧和细小的伤口。正值冬日,这小姑娘的手上还生着许多冻疮。

他迷惑了。

伊兰舟是伊府大小姐,怎么会有这样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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