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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敖宴问。
虞长乐吐吐舌头:“后来,师父就来了。”
他没来得及再仔细看那个图案,就感受到了庞大的灵压,压得他差点儿抬不起头。激烈的气流把满屋的纸都吹了起来,虞夏抬眼,看到了白怀谷暴怒的神情。
也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却仿佛有一场冰冷的风暴,把他动得生生在艳阳天打了个寒战。白怀谷虽然性情冷漠,但虞夏却是那一次,头回见到他真正发怒的样子。
白怀谷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虞夏被他的眼神吓住了,跑出去几十步脑子才从空白里回过来。但他实在耐不住好奇,又折回去,却只看到白怀谷低着头看那把剑,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敢多看,只瞥了一眼就走了。也是从那之后,虞夏再也没有踏入过白怀谷的院子里一步。
这段记忆里,他记得最清楚的只有那把惊鸿一瞥的摧花剑,要不是看到这个图案,虞长乐也不会想起他曾经还见过那张信纸。
“既然是信,一是他写了而未发,二是别人寄给他的。”敖宴道,顿了顿,“但上面有折痕,则大可能是别人寄给他的。”
虞长乐心情复杂:“我知道。但……这刺花一定与师父有关。”
他活了十九年,才发现他的师父可能并不是他以为的样子。他记忆里,白怀谷永远都一身白衣胜雪,神情冷淡,终年闭关修炼。他敬仰师父,虞夏犯懒而怀璞老人管束不住的时候,只要师父看上一眼,他就会立即爬起来。
虞长乐没有父亲,在他心里,白怀谷就是他不善言表的父亲。虽然他提师父提得很少,但他还记得许多次,他都感觉到白怀谷也是在用看后辈的眼光温柔地看他的。
可他现在先是知道,碧落山的结界是为了困住白怀谷;后又发现了这个邪术锻造的铁匣可能与白怀谷有关。
虞长乐垂下眼,心生一丝迷茫。
“你别想太多。”敖宴转过头,与他对视,“就算有关系,那也不是你的错。”
虞长乐心情稍好,道:“宴宴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特别不会安慰人?”
“我没有安慰过人。”敖宴道。半晌,他又开口,“你是第一个。我会跟你一起查下去的。毕竟——”
他摇摇手上的金环,示意灵契。
“我想走也走不了。”敖宴说话间扬眉,神情放松。
虞长乐心中一暖,言谢却又不能表达心中之意,只能重重点头:“嗯!”
“我原本从没想过我会去上学。”敖宴道。
他心想,他也从不知道和一个人在一块儿这样聊天会很有意思。敖宴露出了一个笑,“说好的‘以身相许’,堂堂东海龙族可不会中途反悔。”
若是敖宴此时还是青年体型,这一笑可谓肆意狂傲到了极致。奈何他现在外貌只有十六岁……
“哈哈哈哈哈哈!”虞长乐不快顿消,大笑着往后倒翻下屋顶,“宴宴,你好像个故作深沉的小屁孩!”
夜色里洒下一串没心没肺的笑声,敖宴:“……”
*
晚间,虞长乐洗漱完准备缩紧床铺,折腾枕头时忽然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提出来,见是个深蓝的锦囊。
“敖宴,对了。你忘了个东西。”虞长乐想起来了,这是他把敖宴抱回来的时候,从他的襟口掉出来的。
敖宴转头接过香囊,怔了怔,道:“谢谢。”
虞长乐回忆起触感,好像香囊里是个沉甸甸、冷冰冰的东西,并非香料,便问:“这是什么?”
“……”敖宴把香囊重新贴身收好,“我也不太记得了。但……这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不记得,却又说很重要。虞长乐抱着被子笑:“怕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吧?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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